一个平时你那么信任的人,你可以将你的一切都奉献给他/她,而他/她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刻,却在犹豫该不该伸手,甚至在考虑合法地谋财害命。
二奶通知了男人的家里人,说他去世了,男人的兄弟姐妹来到医院替他收尸办丧,二奶站在众人身后,被遗忘在一个没有名分的角落里。
我想不通,如果说,小三当初是因为他的钱而在他的身边,但是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遗产,她这个没有任何法律关系的人又分不到。
今天是周五,每个周五的晚上是护工阿姨们休息的时间,大萍阿姨跟其他几个护工阿姨一起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漂亮的小花裙子,化着精致装,烈焰红唇、靓丽的眼影,“大萍阿姨?”我纳闷了,“打扮这么好看是到哪里去玩啊?”去跳广场舞吗?我低头看大萍阿姨,她还穿着性感的黑丝袜,我的老天,我长这么大个姑娘家,都没穿过黑丝袜。
“去蹦迪。”大萍阿姨笑着撩撩头发,跟着她的伙伴们相约去迪厅蹦迪去了。
大青学着我口气:“大韩阿姨,打扮这么土是到哪里去玩啊?”
我喝了一口水压压惊,一脸老成地说道:“下班,去自习室看书。”“‘蹦迪’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完成吧。”
妇科病房跟中医外科在一个病区,前几日发生了一起病人猝死的事情,妇科就不用问了,清一色,都是女病人。
猝死的女患者是过来治疗慢性盆腔炎,四十三岁,之前没有什么其他疾病的病史,那天中午饭后,在配餐室门口,突然往后一仰,面朝上倒地不起,后抢救无效死亡。
猝死其实离我们每一个人都很近,只不过是你未曾察觉到罢了。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体上有个挺罕见的毛病。
等到我们毕业开始纷纷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单位的体检把她的毛病给检查出来了——“预激综合征”,一种比较罕见的心律失常,说白了就是心脏毛病。
一种容易猝死的毛病。
然后,工作单位拒绝了她的入职,因为医院的工作负荷和压力都比较大,保不齐可能会诱发她的预激综合征。
平时她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长了这么大,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有心脏病,还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心律失常。
周五,下了班之后打算去剪个头发,头发有点长了,剪短一些好洗,我拎着包自己一个人走到医院前面的理发店,理发师问我:“想怎么剪啊?”
我指指我的头发,摘下了眼睛,说道:“头发有点长了,想剪短一点。”
理发师自信地点点头:“好的。”
然后给我剃了个圆寸……
还用着肯定的语气,问我:“现在不长了吧?”
等我再去科室上班的时候,老师们都纷纷问我是怎么想的去剪了个圆寸头,我涨红了脸,“我当时差点没跟剃头的师傅动手打架。”
“我怎么想的?”“我能有什么想法?”“头是师傅剃的,又不是我剃的,应该去问剃头的师傅,他是怎么想的吧?”
“剪完了之后,还跟我邀功:‘现在不长了吧?’”
“长是不长了,丑更进了一步发展空间,让我感受到,我的丑是永无止境的,是仍旧有上升空间的……”
我所有偏女性化的衣服,都随着这个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寸头,被我压之箱底,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印花大汗衫和大裤衩,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像个清秀的弟弟。
在妇科的时候,一个19岁过来做人工流产的小姑娘,查房的时候来来回回地盯着我看,看得我莫名其妙地,查完房就跑过来找我聊天,殊不知我的活儿都快干不完了,自然是没心思搭理她这么一个无知少女。
我在医院碰到过无知少女怀孕,年纪最小的是15岁,因为现在社会风气也比较开放,像我们这样没有性生活的单身90后仿佛是一个活化石,格格不入,还越来越少。
“你自己回病房休息,”我拎着中药房刚送来的妇科灌肠的中药,“我们这边太忙了,有什么事情找你床位上的护士老师或者医生。”
干嘛非纠缠着我这么一个苦逼的实习生呢,小姑娘听了我的话,直勾勾地看着,“可我就想找你。”跟在我的后面,“治疗室不让进,”我抬手指了指治疗室的门标,她也就没再跟进来。
我刚核对好床位病人的中药,准备出去通知病人们中药灌肠的床位顺序,还没出门,就看见她头探进治疗室,“嗨……”兴致盎然地跟我打招呼,她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她吗?还是要问一些病情上的事情?
我满脑子对她的异常热情充满了不解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