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行驶着。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马儿仰头嘶鸣一声,得了些粮草,悠然地嚼着。
陈修昏昏沉沉睡去,荆轲驾驶着车马,林询发呆望天,谢言则捧着书卷苦读。
天上无形的眼目依旧注视。
如此半个时辰,荆轲忽然一怔。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慢悠悠地赶路,那人背着行囊,脚步悠然。
周遭阳光明媚。
竟然是刘三,凑巧和陈修一行人同一天离去。
后者显然也发现了荆轲,两人目光对视,并不打招呼。
像是不相识的陌路人。
那马车愈行愈远了,刘三忽地露出笑容,从行囊中取出一块干粮,三两口吞咽了干净。
……
这辆马车到达秦国国都,拢共用了三天。
陈修默默计算着时辰。
与太上约定的交战之日,还剩下五天。
世界毁灭的倒计时,则还剩下……五十七天。
坐在马车上,陈修环顾这秦国王宫的景致,忍不住皱起了眉。
萧杀。
肃穆。
铁血。
不像是一国王宫,反倒更像是什么军营或战场。
目光遥遥望向更远处,那座浩瀚巍峨的秦国王宫隐约可见。
陈修曾去过韩国王宫,那个地方同样富丽堂皇,但却缺少了这种磅礴的气势。
如同身着铁甲的铿锵军士,与穿着儒衫的白衣公子。
街头巷尾,不乏有人烟出没,有的身穿铠甲,有的一袭布衣。
唯一相同的地方,是脸上同样冷漠,看不到太多的神情。
“秦国之人,往往十几岁便要服兵役,能在这韩国国都安家立业的,都是从一场场战争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战士。”谢言道。
陈修点了点头。
马车继续行驶着,陈修一路观看,忽然皱起眉头:“没有老人吗?”
他一路观看下来,马车行驶过程中所见的,最年长的竟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依照秦国律法,人到了五十岁便要被扔进山沟,只留下三五天的粮食,至于之后是饿死、葬身野兽之口,还是侥幸在山野中苟延残喘下去,则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谢言叹息着道。
他是读儒家典籍长大的,自然不忍见到这样的一幕,无法去理解。
“无人反抗吗?”陈修问道。
“在秦国人眼中,这被视为荣耀,不止平民百姓如此,便是王宫贵族到了五十岁,也会自行赶赴山野……自然,也有人仗着权势与钱财逃走,去往其他国都了此残生,只是他们背后的家族便要遭殃,会被永生永世唾弃、沦为笑柄。”
陈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