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帐缝隙里偷看的韩邪:黑长直!
被枕靠在下面的王莺:有什么东西流到我头发上了……
周围士兵虽是粗人,军中却常受卫青照顾,每次送来的吃食总是分捎给他们,此时均屏息而立,不扰这良辰美景。
无他,坊间传闻:封侯立命者,非城南军中卫青不可!
他背后的势力,实在是太错综复杂了,但凡是有点见识的军士都知道:平阳公主、落破王爷、新封宠妃卫婕妤、无官身轻王大夫、甚至是宫中的那位殿下。
卫青只道:“抱歉,我待会要去见一个人。”
众人:???
细君心冷,想说些漂亮话却说不出来。她哽咽着,突然听见众人叹息,倏尔面颊红透,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自己还是太出格了。
可这命运,又何曾待自己公平过?细君心中冷笑,罪臣之女,下嫁远方,此人不护,那人不喜,到头来,终归是——
“你和我一起去吧。”
众人:呼——
王莺嘻嘻笑道:“我细君姐天仙动人,没有男人不喜欢。”
韩邪继续用下巴压住她脑袋:“我卫青哥潇洒无双,没有女人不喜欢。”
细君抬头,望着卫青迫近的脚步,她只是小退一步:“谢谢。”
卫青回头看向营帐:“韩邪,王莺,你们也来吧。”
众人、韩邪、王莺:……
然后呢,卫青牵住了细君的手,在她发间留了一句话:“还有三月又十天。”
三月又十天后,将是李广利将军出征大宛的日子,也是细君随军从行,远嫁乌孙的日子。
命运呵,无常数,谁又能知道,嫁过去的是谁呢?
韩邪走在紧密依靠的二人后面,既不开心又开心,他一看身侧王莺,王莺亦是如此,笑脸不断哭脸变幻。
韩邪: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王莺:滚!
韩邪突然想起一件事:“卫大哥,我们这次要去见谁?”
卫青沉沉望向西边:“张骞。”
张骞】
长安有楼,高约五丈,三层而立,独望群雄。
细君一指楼顶琉璃玉瓦,手臂竟要贴到额上:“好高的楼。”
配合的卫青:“嗯,是很高,喜欢的话可以在城外修一个。我上次看到一家院落,带一个小湖的那种,顺手便买了,也不知你心意。”
细君:“自然是再好不过。”
韩邪、王莺:楼好矮,人好酸。
酒楼上座,二楼清雅小间内,王莺正在替细君挽发,虽然披散着很美,却不能见客的。
韩邪和卫青隔着一个盒子对坐,韩邪看着面前这棋盘以及棋盘上一边六个的棋子:我的天……这是象棋还是动物棋?
接着卫青递给他一个方方的物体:“这是最新的茕,和以前用的箸不同。”
茕?
这是——骰子???
韩邪急忙接过“茕”把玩起来,这大小,这重量,这手感……
韩邪终于活成了乡下人的模样。
王莺边替细君挽发边笑:“卫大哥,韩师哥他可是下棋白痴,你好好教教他,日后总不至于——”
门前有人轻叩:“太中大夫到了。”
卫青正色:“来了!”
——接着一脚把韩邪踹下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