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弘毅刚刚喝下最后一口姜汤,听到夜壶二字,直接就喷了。
“侯爷,我这喝姜汤呢,您能不提那东西吗?恶心!”
“恶心是吧?”陈启大笑,“就是要恶心死你。虎子,我们走,别理他!”
“诶!”
韩虎赶紧将马牵了过来。
“侯爷,你别跑啊!”
“滚回去看着你的辎重去!”
陈启骂着,转身就上了马,策马而去。尚弘毅苦着脸看着远去的陈启,这清河候,是喝酒喝不过自己,打击报复呢!自己明明是他的副手,还分配自己来看着这十几辆马车。他当然也知道这十几辆马车的重要性了,这上面都是火药,是他亲自带人去造火局装的。
越是和陈启相处,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子了,也越来越敬佩这个子。一个捅了那么大的马蜂窝,此刻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笑笑,带着大军行军的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么会不让人佩服呢?
当皇帝告诉他,让他来当几乎可以没有任何行军经验,甚至连军人都还算不上是的清河候的副将时,他只是稍微的错愕了一下,马上就答应了。只是当李颌又,清河候此去,并不是运兵而已,而是要去当大清河东岸的主帅,抵挡谭张大军时,他呆住了,而且是很久。
当李颌警告他,不许擅自做主,必须一切都听清河候的命令时,他更是惊诧,真不知道皇帝这是不是被清河候给下了什么药了,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呢?这可是军国大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在玩过家家呢!
李颌让他带兵去造火局装火药,让他开始有一些明白了,但也就是一些而已。毕竟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位清河候,用火药包,炸退了来势汹汹的北胡大军,解了祁山之困。
当看到四万大军在清河候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当火头军坐着马车,赶到大军的前头,给每一位将士送上热汤,送上姜汤时,他对清河候更佩服了一些,开始有些松动自己的想法了,也许这个家伙,真的有可能会让自己更刮目相看的。
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夜幕下,燃起了火龙,吃着干粮,配着热汤,在这寒地冻中,却也感觉不到寒冷。火龙缓缓而动,带动着每个饶脚步,向着汲州城奔跑着。
终于亮了,高耸的兴梁山,在陪着他们前行,在兴梁山下蜿蜒奔腾的汲水,已经可以见到有浮冰顺流而下了。这是汲水从高高的兴梁山上带下来的,那里已经开始封冻了,很快,汲水的下游,也会开始封冻,暂时看不见那奔腾不息的流水了。
这就是汲水吗?滚滚而去,永不疲倦,滋润这这片大地,还有汲水两岸的人家。
陈启静静的看着汲水流过自己的脚下,一块块浮冰都在告诉着他,这汲水封冻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宽阔的汲水,却也在告诉他,越是到下游,就越是宽阔,他甚至看到了冰封的水面了,那是一条白色的绸缎,就在这大地上。
他也看到了巍峨的清风山了,清风山里,有他的家乡。陈家坳、清风寨,儿时的私塾,还有滋润两岸的清河,流过那里。当然了,还有他那破旧而又温暖的家。
大军继续前行,兴梁山和清风山,两边相望着,越来越是靠近,陈启相信,也许许多许多年前,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一辆牛车就停在路边,静静的等着大军先行经过,那牛车上,摆满了一层层的陶罐,用绳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陈启抬头,远处县城的城门上,写字两个大字:盐都!
这里,是盐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