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川堡抢粮**成为冬日最易燃的导火索,六大部落中的昆邪王与夷虞王趁火起势,纠结大小七十多个部族陈兵北丰州雪苍山,共计十三万草原幽骑。
草原幽骑,是对戈狄人军旅的统称,天下劲旅榜长期占有一席之地。弘立院给出的评价是:
十三孩童,张弓射鹰。
八十老朽,踏马饮酒。
幽字同隐,意为看不见。
这些草原牧民若非战时极其好客,善待来往商队,逢客时宰羊供酒从不吝啬。但若战火一起,犹如野狼附身,大肆屠杀毫无人性。
当初的燕国与云国北境百姓深受荼毒。好在两国都有辅国大将:
云国武庆王蒙天白的出世对于草原人来说犹如重拳窝心,一身血甲以雷霆之速灭了草原双汗王之一的食月氏,一杆黑底红龙旗是草原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燕国老将羡问途则善用怀柔之策,通商路结姻亲,异族同化戈狄人,如今北丰人中至少有二十万戈狄血脉,羡老帅功劳之大可堪史册。
不过双方各有利弊,从短期看来,蒙天白的手段让草原人颤抖,食月人的血在武庆城下枯了十年,戈狄人就算再苦再贫也不敢踏足云国疆界,所有的侵略手段都招架在燕国身。而长期以往,羡问途的棋局无疑更大,同化异枝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若到功成日燕国所获的利可就要大数百倍。
将领谋国各有手段,更不谈对错,在草原人心中蒙天白是食狼的人屠,而羡问途更像是牧羊的老翁……
话回北丰州,如今北丰最大的军事将领便是羡幼轩,他的军事嗅觉如他祖父一般敏锐,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来北丰募兵戍边。两万六千余协防军加一万四千余北丰节度使府兵在雪苍山以南拉开阵仗,草原幽骑想从羡鱼儿手中讨得好处只怕也不那么容易。
……………………………………………………
几家风云事,道不尽荒唐言。
岑百府城。
岑百州的节度使名曰邢殿清,今朝二十一岁,是燕国八州节度使中最年轻的一位,典型的浪荡公子。
驱奴遛马,沾花惹草,落得一身恶名。去岁老节度使大人病故,这不着调的邢大公子便登宝座,就单论他在老父丧期饮酒作乐便可知此人无才无德。
人一生的生长环境对于日后取向尤为重要,邢老节度使贪婪,对属下约束更是松散,而邢大公子完全是放养状态,即便惹出了人命,老节度使也会为其抹的干净,久而久之,人不树德则废,邢大公子不孝之举与老节度使脱不了干系,要怪只能怪他为人父母不教儿女,怨不得旁人。
小邢节度使有两大爱好,听红戏,寻美人,将手中的权力全都使到了歪邪道。而且乐在其中。
节度使府内搭着高戏台,走马观花荤段子,唱的都是红楼事,台下长相不俗的刑殿清听得津津有味。
正值此时,院外走入一人,着长袍书生扮相,是刑殿清的首席幕僚蓝盏。
“节度使大人今日好兴致。”蓝盏平复片刻心情,嘴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也就那样!翻来覆去就这几折戏,听个乐儿罢了。”刑殿清饮了一口蜜糖茶,目光盯着戏台说道。
“大人,北境的几位统领又来催粮了!”蓝盏觉得时机不对,于是另找话题开口。
“催命呢!不是让他们在当地征粮吗?元当元舀两城二十余万人供不起两万人的军队吗?”
邢殿清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他父亲贪婪,他尤胜之。甚至达到一毛不拔的境界,只要银入府库便是他私人的财产,他宁愿花几千两砸在红楼,也不愿掏一两银子给北境购粮。
“元当元舀今年收成欠佳,两地的百姓只能勉强过冬,只怕没有多余的粮食供给北境人马。”蓝盏将手掌中的密汗在衣袍擦拭了一番开口说道。
“既然解决不了,他们当什么统领?告诉他们再催就派他们去南线守余嵩,看看余嵩的金甲雁翎刀讲不讲理!”
蓟王慕容炎在大将军赵甫阵亡之后,再次接手庭卫军,将所有的兵马收缩在昌黎州境内,至于岑百州的防务落在邢殿清自家身,那南境的危险程度可比北境大多了。
“是!大人近日可有寻觅好货色?”蓝盏终于切入主题。
“哎!岑百城可不敢再下手了!惹急了刁民,日子更难过。”
邢殿清说得十分无奈,实则情况恰恰相反,他一任作威作福惹得天怒人怨,前几日之还逼死的一位良家妇人,现在也不好继续为祸,只恐激起民变。
“咳!属下这几日寻了一位佳人,不知大人可有兴趣?”蓝盏小心翼翼的说道。
邢殿清一听精神头涨了三分,立即起身道:“在何处?领她来节度使府,本官重重有赏!”
“就在后院,大人请!”
刑殿清眼中泛着不轨的光芒,大踏步向后院走去,而蓝盏出院时险些栽了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