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义上严格的来说,他们都还不能称之为怒马军的一员,仅仅只是督卫营游击将军一人矣。
然而这位将军以怒马军的严要求、高标准来约束自己的兵,这点是难能可贵的,最后这三千人对于自己的宿命没有半点恐惧,也是令唐渺和怒马仙万分的敬佩,足以可见这偏隅山坳中名不经传的将军陵意义非凡,同时在怒马仙心中一时间激起了千层浪。
很重要的一点,怒马军并不是被千夫所指。
勿念此时也放松了许多,心中的羁绊彻底消除了,但同时也非常吃惊,驻扎在大西北茫茫大山中的十万大军难道也彻底消失了不成?
老人家无心的问了这个问题,唐渺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这个问题不该由他来回答,怒马仙拱手作揖深深一拜,沉声道:“怒马腾云龙将已逝,但怒马军永存。”
唐渺不甚明白他的回答,这是在变相的陈述怒仙教的存在吗?
“你们等着,老朽去房间取一样东西。”
老人家嘿嘿一笑,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出了大殿。
他是不需要烛光的,为什么要这么费劲的点燃蜡烛呢,这对于一个完全失去视力且半丧失行动力的老人家而言,完全是自讨苦吃。
唐渺似乎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人生的意义大抵便是如此吧。
或许在某个寒冷的冬夜,老人家也会随着他师傅而离去,那盏悬挂在将军陵的烛灯也会在风雨飘零中随之消散,但是人世间的温暖却已经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定格在了饥寒交迫的夜晚,村长带着粮食进入道观的那一刻。
老人家取来了“怒马腾云龙旗”,呈在了怒马仙面前,尽管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在昏暗的烛光下变得有些灰暗,但是怒马仙永远也忘不了这面龙旗所赋予的深刻意义。
“时间也不早了,两位就在这大殿中凑合一晚吧,老朽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将烛灯留在了大殿中,整个人佝偻的身子一下子便融入了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怒马腾云龙将。
他们两人一人寻得一根木柱靠着,目光盯着大殿内唯一的光源,背后龙将的影子静谧的矗立,守护着一方安宁与和平。
唐渺没有经历过那场惨烈的战斗,怒马军上十万将士白白葬送性命的背后肯定有诸多秘密,既然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也不会轻易的劝说怒马仙看开点。
他轻笑了两声,将自己的整张脸完全遮住,轻吐道:“好梦。”
不出意外的话,怒马仙很快便会经历第二次心魔劫。
难道真的有命运吗?
大殿内安静极了,若是换做以前,唐渺到深夜就会非常担心危险来临,不过现在重伤之后就很坦然了,倒也不是看得很开,而是因为内心的无能为力。
人在孤独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接下来的这条路绝对不好走。现在除了诸迹追杀以外,还冒出来后土魔教,另外得罪了隼仙公公,怒仙教也会放开手脚的缉拿,最后还有不知内情的解家弟子。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人家枪仙也没说人就在临空城呀。
大齐复辟、诸迹复仇、魔教涅槃、天机令现、解家崛起、武学盛典、皇子夺嫡唐渺忽的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近几个月发生的诸多事情中,好像少了赵王朝的影子。
这不应该,血狱的凶残程度不比怒仙教要低,而且作为目前实力隐约力压另外两大王朝的赵王朝而言,天下间不该少了他们的身影。
如今怒仙教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尤其是在流火镇那神秘一役传出后,仍然不见赵王朝正规势力的影子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唐渺当然不会去与怒马仙讨论这个问题,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此时的怒马仙正在历经第二次心魔劫。
当你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时,黑暗便无限滋生。
灰蒙蒙的天笼罩着阴云,好似哭过,厚重的天幕压得人穿不透气来。天穹与大地连成一片,那鲜红的火焰便一下子蹿上了云霄,直至染红整个天空,分外妖异。
黑色的烟雾席卷了整片荒地,旌旗东倒西歪的插在地面,迎风燃烧,没有一面旗帜是完好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