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呢？她不会也死了吧？你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半成品惊叫，什么时候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怀疑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段记忆不见了，不然怎么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影，二楼有人影闪过。半成品冲上楼，撞在门上不断拍打着，“里面有人吗？”

“梅，你在里面吗？”

火势继续蔓延，蹿上楼梯，跳进厨房，连浴室里都开始烧起来。

“梅梅！”半成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推不开这扇门，不管如何用力，这门就是无动于衷。

“你是在叫我吗？”幽幽声回荡，带着几道白痕的木板门随声打开，半成品跌进房里。

房间里带着凄惨的白，木床上盖着白布，白色被子叠得整齐放在床尾，床头灯发出凄色照亮房间。一道倩影坐在梳妆台前，用头梳梳理长发。

半成品摔坐在地上，抬头看到坐落在正南窗户旁的梳妆台前坐着的人影，面上一喜。之前看石头的样子还以为梅梅出了事，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放下。

“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走到梅梅身后。随着距离的拉近和视角的上升，半成品的眼皮像是被几根线强行拉着，眼睛越睁越大，惊惧异常，全身的鸡皮疙瘩炸起，身上根根汗毛不寒而栗。

透明青白的镜面里没有梅梅的脸，那一块区域被漆黑之色掩盖，黑发像一根根蜿蜒蠕动的线虫在蝉动，叠加在一起完全分不出是脸还是发。

“哥哥，你回来啦。”似有若无、由远及近的轻声呼唤先后迭起，梅梅一动不动，但是就有她的声音从莫名远处传来。

一声“哥哥”喊得半成品心中骇起惊涛骇浪，心脏在加速跳动，手掌心、背浃间、脚底板都有大把的汗水出现。这些位置的皮肤冰冷无比，就差和冰库里的冻猪肉那样冒起发出薄薄的寒气。

“梅，你怎么了？”他连连往后退几步，背靠木门，似乎希望身后的火焰能够传过来一些温暖。

“哥哥，你怕我吗？”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形晃了晃，两只手在脸上做着动作，像是在化妆。

要不是身后着火，我绝对不会呆在这里。

半成品呼吸急促，口齿不清地反问道：“你是谁？你不是梅梅。”

“就是我啊，哥哥，你这么快就认不得我了，让人心碎。”梳妆台前身影转过身来，脸并不是镜子里看到的一片漆黑。还是梅梅的脸，略显苍白，细长的睫毛长出来更甚。她的两只手臂此刻无力地垂着，要不是之前看过梅梅动手，半成品会真以为她失去双臂。

“梅，我还以为，”半成品看看到梅梅长出一口气，被刚刚那么一吓，惊魂未定。

女子咧着嘴笑道，“以为什么，以为我的脸没了。所以你害怕、恐惧，想要离开我，抛弃我吗？！”

厉笑中带着凄凉、悲伤、愤怒，半成品面色变化，解释道：“不是的，我不会抛弃你，我过会当你哥哥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梅梅笑的很开心，手臂抬起，浅白手指上有圆厚闪尖的指甲。指甲按在她白皙的脸上，轻轻抚摸，然后娇弱的身体一颤。

圆滚滚的鲜血极不真实地落在地上，爆开，溅起。接着是越来越多的血珠子砸在地上，顺着手指，流过手心手背，沾在兽皮衣上。

“哥哥，你过的，不会抛弃我。”脸上血痕遍布，梅梅毫无痛感，重复着不会抛弃的言语朝半成品靠近。

我会不会抛弃你和你自毁容貌有毛线关系，长得再丑也只是我妹子而已。半成品思路清晰起来，一往无前、坚决果断的气势消失，恢复到原来爱思考怂兮兮的状态。

都了不会抛弃你，还要自毁容貌，值得深思。

面对走到身前的梅梅，半成品拍拍披散着头发的脑袋，镇定自若。

不断有凄冷惊慌等负面情绪冲出肌肤，它们想要重新钻进半成品身体。但是半成品身上升起来一层淡淡的血光，将它们全部挡在外面。

此时白色火焰快速燃烧，从外部来看已经将房子烧掉大半。火焰侵入两人所在的房间，木门此刻再也挡不住猛烈的火势，跟着烧起来。

石头站在距离房子五米的空地，抬头看着二楼位置，嘴上露出森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