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六章(2 / 2)悦石语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你就不能消停会?烦不烦”守良瞪着兰香说。

“咋了,恁兄弟办的事漂亮得无可挑剔?你算个屁呀,结婚了人家通知你这个当大哥的冇?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哥嘞,你算个球毛呀”兰香恶狠狠地说。

老甲的被两个人的争吵扰的心慌意乱,于是扭过头说“恁俩都闭嘴吧”

“闭嘴?爹瞧你说的,那你别大半夜的叫我们呀?这个时候烦了,你早干啥了”兰香抓住软肋一阵猛击,噎得老甲的无话可说,叹着气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半夜时分,路上没有人,守喜的车足足开到了90码,这对于载重二十吨的大货车已经算是最快速度了。十几分钟,守喜就把“大黄河”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爹,咋了?”守喜问。

“头被砸了个口子,现在还昏迷着呢”守良说。

兰香看着守喜又成了谈话的中心,内心虽有反感,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掐着腰时不时用眼睛剜着守喜。

在守喜的催促下,老甲的说出了实情。

晚上他一直觉得心里没有底,总感觉哪里不对头儿,一躺下就心慌,实在睡不着他就摸游到恁家那了,刚到胡同口,就晃见从你那院门口跑出来一个人。黑灯瞎火的,也冇看清到底是谁,起先俺还以为是听墙根的呢也没有在意,俺还没走到跟前呢,又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女的,差点撞到了俺。俺才觉得坏了事儿,哪里有女的听墙根的。“咋冇女——”兰香紧接着跟了一句,不过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合时宜,再说了当着守喜的面说也太那个了。老甲的也当做没有听到,他继续说,大门和屋门都开着呢,俺叫了守全几声,也冇人答应,俺推门进去就看到恁五弟躺在床上,满脸是血,头旁边都是碎酒瓶玻璃渣。俺这不赶紧跑过来让守良帮着送到了医院。

听到了爹的讲述,几个人都低着头不言语。

护士走了过来,催着缴费,一听说要钱,兰香说后背痒拉着丈夫让他到别处挠挠,看到守喜跟着护士出了门,又说不痒了,转过身回到病床前。

“瞧瞧吧,看他俩还能不能了,花,使劲花,有俩钱不是他了!”兰香冲着出去的守喜说。

锦程送过孩子,骑上自行车也赶到医院。

守喜给她讲了讲大概,这也印证了她的不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呀,他们确实遇到骗婚的人了。

“这得报警呀”锦程的一句话提醒了守喜。

镇上派出所和医院是一道街,就在医院北边的不远处。守喜和他爹生着向派出所走去。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受骗的可不止他们一家呢,邻村也有受骗的,不过钱数没有他们的多,民警告诉他们,据两个报警人的描述,估摸着是一伙人。

民警做了记录后,两个人心情更加沉重了。人财两空呀,能不让人心急呀,再说这事,传出去多丢人呀,守喜心里更是窝火,这是办的啥事儿啊,哎,此刻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是无声的叹息。

老甲的更是心急如焚,一大把年纪,脸面都是其次的,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呀,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一把拽起来儿子,自己替儿子躺在那,替他挨那一酒瓶子。老甲的拉着儿子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抚摸着……

老甲陷入一阵阵的自责中。

医生告诉锦程,镇上的条件有限,据现在观察没有多大的问题,最坏的也就是脑震荡。如果是持续头疼恶心的话最好去县里再检查检查。

“天上掉馅饼不是炸弹就是陷阱”现在夫妻俩才算是明白了这最朴实的道理。只不过这个教训的代价太大了。围在病床前的守喜夫妇开始审视这两天的活动。一个又一个疑点暴露出来这么大的人,虽说是兄妹也不能长久独居一室吧,,她深深陷入自责当中,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结婚那天,男人到底慌啥呢,时不时跑进屋内和女孩嘀咕些什么。这些自己怎么都没有觉察到呢。

屋内的五个人各有各的烦恼。这些烦恼都藏在自己心中。

后半晌,守全醒了过来。他从肿着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皮中看到身边坐了好几个人,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人脸。比起来一阵阵的头疼来的更猛烈的是无法逃避的羞愧。自尊心受到了强烈地冲击,感到无地自容。他不愿醒来,他不敢醒来面对这一切。他只能将这些苦痛都藏在自己的内心,不让人觉察到,他宁愿昏迷着,换来仅存的清静。

无论怎么掩饰,眼泪还是从浮肿的眼眶里滴落下来。

他感觉到有人高高举起一个绿色的酒瓶向他砸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档。“不要——”一个噩梦又将睡梦中的他拉到了现实。

老甲的被儿子的喊声惊醒,他站起来趴在儿子的脸前问:“好点冇?”说完掏出手绢抹了一把眼泪。

“爹,别这样,要不他才难受了”守喜安慰道。

无论怎么逃避现实,但是现实仍然存在着,你无法逾越,更无法摆脱。理想的丰腴和现实的骨感都存在人的生活中,这就要靠自己去协调,去选择。有的时候是自己的选择,有的时候是被迫选择,但无论如何,你不可能全部拥有。

守全似乎也悟出来这个道理,他把心一横,嘴巴嘟囔着:“俺饿了”

“饿了,饿了好呀”老甲的高兴地说着。

守喜也凑过来问:“想吃啥,哥给你买”

“绿豆糕”守全颤巍巍地说。

“中——中——中,这就去买”守喜说着跑了出去。

镇上仅有的几个超市都没有这种东西,他给去接孩子的锦程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带些绿豆糕回来。

在住院的这几天里,守喜一直守在五弟身边,那辆大黄河也被挪到了加油站的一个角落。玻璃上已经模糊不清。

确定五弟没有什么事情,守喜就把爹送回家,老人确实扛不住这么折腾了。

这几天锦程也是在县城与镇上往返。送过孩子就骑车跑过来,到了接孩子时候在拐回去。在守全出院的前一天,锦程来到老家院子,她把这些新铺盖都打了包扔到了村口的垃圾堆里。又从柜子里翻出五弟的就铺盖铺在床上。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波动着,高的、低的,快的、慢的,谁都无法预测未来的轨迹,人们总是在变与不变中寻找平衡。

这几天的遭遇打乱了她的计划,本来答应过生日的儿子买个玩具,现在看来又要取消了。接连几天,孩子都噘着嘴不理她,她也明白自己短理,尽量去安慰孩子。她多么希望孩子能理解父母的不容易,一个人挣钱两人花,再说这半个月了,家里一点进项还没有呢。能省点就省点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挣个没有省个准当呀。

办完了出院手续,守全突然提出不想这么快回家,想去镇上转转。守喜也不好意思拒绝,背着个包袱在后边跟着。守全有自己的顾虑,现在回去肯定会遇见那些嚼舌头的人,现在吃过饭,那些闲人正坐在村口侃大山呢,不用回去都能看到她们准备好了唾沫星正向自己喷溅而来。对守全来说,村子里的那条路正像是一个舞台,而他正在舞台上逗人哄笑的小丑。

总算熬到了天黑,趁着晚饭时溜进了家。一进屋,他的顾虑打消了,屋内整洁如新,床从东侧搬到了西侧。守喜暗自感叹,这么大的家伙媳妇是怎么搬动的呢。看来真是没有少动心思呢。床上的红铺盖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守全之前的旧铺盖,本来那些旧铺盖他卷了卷藏在柜子了,现在又取出来,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之前的油腻不见了。他趴在被子上闻了闻,满满的太阳的味道呢。

老甲的也从北院过来看了看儿子,再三确认没有事才背着手离开了。

门口的仙桌上一个小竹篮,篮子里是白色的鸡蛋。守全认识那个竹篮,那是娘之前走自己编的。看到这些,守全突然有些伤感,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守喜又安慰了几句,也离开了。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进自己家门了呢。他停好车,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了楼,这一段可真是累得够呛。得好好补上一觉嘞。守喜心想。

刚上到三楼就听见儿子在哭泣,他走上前去询问个究竟。儿子见到爸爸回来了,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哭泣着,时不时抹上一把眼泪。

儿子的不言语激怒了守喜,守喜抡起胳膊甩在了儿子脸上。一巴掌下去,此起彼伏的胸腔使眼泪倒流。他不敢哭,只是瞪着眼睛看着。

听见丈夫回来了,锦程从屋内走了出来说:“明个你去趟学校呀,恁孩子我可是管不了呢”

“还是你去吧,我见到老师嘴打拐,说不出来话。”他转过身对儿子说:“你说说你,能不能让恁爹省点心呀,学习不好咱都不说了,咋还天天找事,你说为啥?”守喜说完叹了一口气。

锦程的气也消了点,走过来对儿子说:“不是妈妈说你呀,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恁俩有点出息呀,你也跟恁妹妹学学,学期都拿奖状呢,以后可长点心吧”

疲惫的守喜实在没有半点精力去处理儿子的问题。他坐在饭桌上和女儿吃了起来。早点吃完早点睡觉,现在他的脑子里就只有睡觉两个字呢,他要好好休息,第二天赶紧去拉个活,要不然什么时候也实现不了自己的目标。

守喜躺在床上说:“对了,明个你送完孩子再去趟老甲,给守全送点营养点的东西,让他好好补补。”说完就拉着被子躺下了,翻身的功夫,呼噜声便从被子下边传了出来。

锦程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朦朦胧胧。她将这一段的事情一字排开。重新审视,可是始终理不清头绪,一件烦心事摞着一件烦心事。五弟的事才算告一段落,儿子的学习又爆发了。语文还好点,基本上能占个前几名,就是这数学,这次考了个个位数,这可咋办呀,无论自己怎么教,儿子似乎总是提不起兴趣。一提数学,脑袋就剩下半拉。她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一年级时教儿子学数数的情景,他把是个高粱串在一起,让儿子数一根拨拉一根,就这样一下午也没有数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睡不着,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望着两床之间的布帘的月影发呆。

该起床了,锦程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做饭。

等孩子们吃完饭,锦程也简单收拾收拾跟着孩子向学校走去。

办公室内,老师已经在等候她的到来,都是熟人,也不用介绍。一进门数学老师就单刀直入地说:“文徽语文真不赖,抽考试卷能考个十多分呢,也算前几名了,就是数学,真让人头疼,这闭上眼睛瞎蒙也不能只蒙六分吧,这可真是无法交差呀”

“不好意思呀,老师,俺觉得他是真不会呀”说着,锦程又说起教文徽学数数的事情。

“我感觉他不是不会呀,他就是不学,你看看,他这一段时间天天逃课,去东后街的小水坑网鱼,你瞧瞧咱们班的窗纱都被他卸下来了。”

数学老师的话点醒了锦程,她一直认为儿子数学不好是天生的,现在才算找到真正原因了。天天不上课,能学好呀。

“回家我就把你那玻璃瓶都扔了,让你再去网鱼”锦程揪着儿子的耳朵说。其实揪耳朵并没有那么疼,但此时,为了配合当时的气氛,龇着牙咧着嘴,惹得其他老师笑起来。

王文徽低着又不说话,他期盼着时间快点走,按照之前的惯例,只要打了预备铃老师就放妈妈回家了,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老师身体挡着墙上的表,他悄悄地往左边移了一点,桌子上搁着的石英钟表的长针快指到十二了。他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

预备铃响起,老师叮嘱锦程几句就让她回家去了,文徽心里一乐,差点笑出声来。他暗自佩服自己,算的真准呀。

出了校门,锦程又像往常一样,扬起腿骑上“大二,”开启了马路超车模式,一辆、两辆、三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