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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旧式床铺连接在一起的大床摆放在不算宽阔的房间中,一阵阵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房间门被缓缓推开。似乎是为了不让生锈的关节在门板转动时发出太大的声音,推门人故意把门把手朝上提去,推开后又轻轻放下。
一个暗淡的光球在黑暗中点亮了一小片区域,红发少女托着那团小小的光球轻手轻脚地步入房间,暗淡的光芒照出了一个个孩童的脸庞。
从床头的孩子一路到床位,沃尔的视线在沉睡的孩子脸上依次看过,最后停在了床铺末尾的小男孩前,与周围同伴一同熟睡的小男孩看起来睡得很香。
暗淡的光芒熄灭在黑暗中,小男孩睁开眼正准备确认一下情况,却见在刚刚睁眼的时候在黑暗中看见了那双淡红色的眼眸。
微笑的沃尔伸出手,小男孩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把一本魔法书拿出来交给了沃尔。
“该睡觉的时候就认真睡觉,魔法什么的,白天学习的还不够吗?”轻声说着的少女伸出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
“白天教的根本不够。”小男孩神情倔强,他避开旁边的同伴,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了沃尔面前。
“院长,请允许我每天熄了灯后加班两小时。”
注视着男孩的眼瞳,沃尔微微一笑。
“就这么讨厌院长,想早些离开孤儿院吗?”
“不是的院长大人!我想早点长大帮你一起赚钱,带着弟弟妹妹们从贫民街搬出去!”男孩的声音铿锵,认真的神色让沃尔心头一暖。
她摸了摸男孩的头,把刚刚没收的书本交还到了他手中转身离开,开心的男孩穿上了衣服,跟着沃尔离开了房间。
两人顺着旧式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小型教室,在魔法灯的光芒下,这间教室里还坐着六个人。穿着粗布衣物的少年少女们看着走入教室的男孩有些诧异,但很快那诧异就变成了柔和的笑容。
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对着沃尔微微颔首,随后看着门口抱着魔法书的男孩温柔一笑,“小学班的第一人啊,了不起。”
“嗯!我会加油的,也请各位哥哥姐姐们能带我一起学习努力!”男孩行了一礼,眼中充满了希望。
沃尔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在男孩走入房间后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又见到了两个一样巡查完孤儿院的养师,她们在见到沃尔后纷纷打起招呼。
“早点睡吧院长,时间不早了。”
“嗯,你们也要早点休息。”摆手的沃尔笑着走上楼梯,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
位于三楼角落的房间狭窄小巧却又十分精致,房间里遍布马马虎虎的打扫痕迹,却在一些细节角落弄得十分干净,让人一眼就看出打扫这里的是一群东扫一下,西摸一把的小家伙。
这些小调皮似乎是为了庆祝沃尔回到这里,在墙壁上贴满了他们得意之作。紧密的一张张作画被大头钉整齐地钉在了墙上,布满了墙壁的图画只有中间的几张看起来正式一点,那张最精致最好看的被摆在了最中央。
作画中央是一个正对夕阳的少女,一头红发的少女身穿斗篷,手里握着兜帽正要盖上。迎着夕阳的她回过头来,淡红的眼瞳似在微笑。
沃尔看着那张角落署名被大头钉盖住的作画。
其实不用看名字,她也知道那是出自孤儿院里一个喜欢画画的小女孩儿,画的应该是自己在一年前离开孤儿院的场景。
除了那张图之外,那个墙面上的大部分都相当抽象,属于看了会让人做噩梦的类型。沃尔一幅一幅的认真看过去,脑海中出现了孩子们趴在桌上,在几个养师的指导中绘制着对于自己的场景。
嘴角挂着微笑,少女解开扣子,褪下了盔甲与皮衣,露出了纤细的身体。
就在她坐在床上的时候,枕头上的一封信件引起了她的注意,似乎是养师收到了信件摆放在了她的房间。
沃尔伸手拿过信件,在看见封信蜡上属于日耀家族的印记后,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她像是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拆开了信封。
“米娅,这几年在外面也差不多玩够了吧?再过一年七个月就是你的成教礼了,妈妈为你准备了礼服。到时候会有成千上万的信徒们为你过生日呢。”温柔的女声从空白一片的纸张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沃尔神情一颤。
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胸口那个完好无损的十字架,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另一个声音从纸张上传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只听得出来严肃,但即便是那份严肃也让沃尔欣喜不已。
“神降之日快要到了,教皇陛下开始催促我们了。女儿,你是逐日教会心血的结晶,更是日耀家族的希望。”
沃尔握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记忆中的刚毅的父亲与温柔的母亲浮现在记忆中,往昔生活的回忆出现在脑海,她心中坚硬的壁垒一点点。
“该回来继续你应该走的路了。”突然间,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是如此突兀,完全没有前两个声音那样熟悉。
沃尔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心中刚刚被融化的墙边再度冰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沃尔眼中满是憎恶。
“米娅,该回来继承神影了。它是属于你的,自你出生之日就与你紧紧绑在了一起,除了一死你是逃不掉的。”
“回来吧,接受你的命运,你的未来将会像我一样成为逐日教会的太阳!”男人的声音疯狂而热切,听着的沃尔却脸色惨白。
颤抖的双手不等那话语说完就握住信纸一把撕碎,金红色的火焰眨眼便将那信纸烧的一干二净。
少女凝视着信纸烧成的灰烬。许久,她打了个恶寒,抱着被子蜷缩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