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叹道:“想来看看,金镖头是不是藏在府里。”
燕子九扭头看了一眼金星河,看到她安然无恙,算是放了一点心,又回头问陈越道:“那,是不是?”
陈越礼貌的回答:“自然是不在的。”
燕子九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可以走了吗?”
话语是询问,但语气和表情则是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赶人走。
陈越愣了一下,道:“燕捕头不走?”
语出,不惊人,但尴尬。
夜半时分,一个中毒体弱的貌美女子,一个气质阴沉的六扇门捕头,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学徒,本来就是够奇怪的事情。
现在捕头要把学徒赶走,和女子共处一室,你要干嘛?
如果这话是萧默所说,可能是他真的没想过个中周折,只是顺口一问。但陈越的历世经验乃是超乎常人的丰富,又怎会不知这些人情世故?
陈越当然是故意的。
很多话借由书信、旁人传达,都可以达到交换信息的目的。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任何事情只要变成了当面,就会有一种神奇的气场,逼得人不得不直面问题。
除非你是城府极深,又锻炼已久的老奸巨猾,否则你的眼神、表情、肢体语言无不暴露出你的想法和态度。
陈越要的就是这个。
他也想试探试探,燕子九的葫芦里,是不是也卖着糊涂药。
“我有些话要问。”燕子九回答道。
“哦?燕捕头要问什么?”陈越玩味地笑道。
燕子九眯起双眼,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我要问什么,还要告诉你吗?”
陈越则丝毫不慌,继续道:“既然都是半夜偷偷摸到姑娘闺房的人,燕捕头应该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该有这个敌意才是。”
“你觉得我不敢动手?”
“当然不是。”陈越道,“我方才看过,陵城是金刀镖局总舵,然而这里驻守的镖师、趟子手竟然不超过十个人。就算燕捕头动起手来,也完全不用在意他们,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看到金星河的苍白的俏脸上表情更不好看了,陈越才知道好像用错了俚语,连忙道:“呃,总之人言可畏。闹得越大越不好玩,今晚的事儿咱们仨知道就行了。”
燕子九盯着陈越道:“三个人,在这儿,能干什么?”
斗地主啊,陈越心里吐槽道。
到了嘴上,陈越则是义正言辞:“星河姑娘中了噬灵,但燕捕头的药不管用,所以我才执意要留下来,而不是被一句话赶走。”
燕子九疑心更重了,手上已经悄悄蓄劲,《森罗万象功的内力从丹田而生,顺着经脉快速流转。
“你都没看是什么药,就说不管用?”燕子九道。
陈越笑着摇头:“因为什么药都不管用。”
“燕捕头应该了解噬灵之毒,这种毒犹如毒虫,蚕食人的体力和内力。燕捕头带来的药,多半也是补气补血的方子,最多加上一些调和内功的灵药,我猜的可对?”
燕子九表情不变,但也没有否认。
因为小爷看得见,陈越心中默念道。
陈越看向桌子。在他眼里,油纸包裹的药材上还有三个漂浮的白字——补气散。
傻子都知道这是干嘛的!
陈越一边吐槽,一边继续道:“要想解噬灵之毒,不只有解药一种方法。毒药也可以。”
“什么毒药?”
“噬灵之毒,似虫非虫,如果能找到迅速消耗丹田内力的药物,让噬灵无内力可食,再配以损耗气血之毒,或许会有用。”
燕子九勃然大怒,只是配合他的气质表现出来,是更加阴郁可怕。
“你耍我?”燕子九一字一顿。
陈越依旧不慌不忙:“我说这些,绝非戏言,是想让燕捕头明白,噬灵之毒如不用解的办法,就只有杀的办法。”
说罢陈越看向金星河道:“而我也不是真的要伤害姑娘身体,杀噬灵之毒,我另有办法。”
金星河还是笑吟吟的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二人谈论的毒不是在她身上。
这娘们儿一直在看戏!
陈越心中如同有个小人,气得练练跳脚。自己和燕捕头虽然互相不对付,但都是为了她的毒在想办法,她可倒好,当做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在看热闹!
女人真是奇怪!
陈越暗骂了一句,回到正事上:“不知道燕捕头是否对天青城的功夫有了解?”
“略知一二。”嘶哑的声音略带一丝骄傲。
“那就好。”陈越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凑巧,在下练得正是天青城的功夫,而天青城有一高深内功,名叫《枯荣诀。”
“此内功心法,可解噬灵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