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从突袭开始，还能伸到这么远，这爪功当真如鬼魅一般。

萧默躲开了这第一下，心里却一沉。

燕子九这招没有用内力！

行家里手，即便不用兵刃，内力的妙用也是千变万化。掌风可伤人，拳劲可入体，爪功也可以像刀剑一般锋利。燕子九不用内力，仅靠肉身功夫就有如此威力，怎能不让萧默心中忌惮？

更何况萧默现在手上没有剑！

“好手段！”

这话却不是萧默喝彩，而是在原地看热闹的陈越叫出声来。说完陈越还回头想四周看了看，见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早就跑的老远，根本不敢逗留，脸上有些讪讪的，感觉兴趣少了大半。

袁静程眼看着不过三言两语的工夫，场面就从被上司训斥变成了上司和朋友动手，终于知道眼下的情况越来越麻烦了，哪里想到一旁这位水青袍子的少年居然还嫌弃事情不够大，竟然高声叫好，以为是在看戏吗？

“这位公子，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袁静程急道。

陈越则伸手揪下来道边树梢上一片叶子，将叶梗叼在嘴里，两只手抱着胳膊，一脸悠哉。

“怕什么，打架而已嘛，支线都触发了，还能不打架？妹子，这个萧公子肯定是很在乎你的，我这个人呢，又最看不得别人有麻烦，你的事儿我们俩管定了！”

袁静程听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羞是急，忙道：“我没办好事，是我的问题，不该连累你们的！而且……支线是？”

陈越眼神突然有些尴尬，想要打个哈哈，结果微微张了张嘴，忘了嘴里还叼着叶子。叶子轻飘飘掉到胸前，陈越又急忙弯腰去接。

正在陈越低头之际，只听得呼啦一声，衣摆猎猎，一个人影就从陈越背上翻了过去。

“陈兄弟，借剑一用！”

只是眨眼工夫，萧默就翻过陈越，伸手便把包袱拿在了手里，两三步登上桥头扶手，就将长条包袱抖开，露出了那把有些陈旧的长剑。

萧默没有仔细去看，当即抽出长剑，飞身跳下，又迎接上双爪攻来的燕子九。

“鬼鬼，吓小爷一跳！”陈越回过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

桥头上，萧默和燕子九又过了四招。燕子九的爪功刚猛凶狠，内力却阴寒，总让萧默想起唐临师兄的那把冷云】剑。

而萧默有剑在手，在逍遥峰上七年所学的路数一股脑地施展出来，接连三招，竟是将燕子九生生逼退了半步。

“这招好看！小爷就喜欢这好看的功夫，天青城的剑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古板得要死，哪有这种剑法看着飘逸！这才叫剑侠！”陈越看着二人打斗，又忍不住开口。

袁静程绣眉微颦，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到此情景，袁静程全然不像是之前干练的女捕头，反而心中紧张，手上不经意间捏了拳头，一副寻常小女子的模样。

萧默抖开手腕反着抬起，长剑剑尖指地划开一个圈，内力倾泻而出，看似画地为牢，实则剑招活跃，并不僵死。剑光如水，倾泻遍地，陡然变为活水，却不向下坠落，反而向上升腾。

《逍遥剑法之渡轻舟】！

《逍遥游全文上下，意境颇为浩大。寻常渡轻舟之意，在于船只轻便，风助舟行，才能渡水自如。对于摆渡之人，水在眼中，被当做天经地义的事情，自然容易被忽略。而《逍遥游中的渡轻舟，重在水意，不能“水浅而舟大”，否则便会搁浅，称之为“胶”。

燕子九一爪拍下，却被浑厚浩渺的水波剑意抬起，如同陷入泥潭，十成内力也散去了九成半。

萧默乘势再出一剑，丝毫不给燕子九回气的时机，想要接连两招绝招结束战斗。

长剑划过半弧，又缩在左肩侧，然后便骤然顺着肩膀纵向伸出，破风而刺，动作虽大，但似慢实快。

《逍遥剑法之白云飞】！

流云顺着破旧的长剑而出，威力虽然因为剑身所碍有所折扣，但速度还是一样的快！

燕子九急忙收爪，双手挡在身前，竟然化爪为指，弹向萧默刺来的剑。

“《澄净指！燕捕头还会禅宗的功夫！”观战的陈越眼中一亮，惊呼道。

燕子九这一指伸出，喧闹声似乎再起。此刻十里长街如同片刻之前，行人纷纷，商贩叫卖，熙熙攘攘，充满了市井之气。

当！

一声金铁颤动之声，犹如晨钟暮鼓，乍响。

喧闹、熙攘、市井，皆归于虚无，只留澄净。

这便是正宗的禅宗功夫，《澄净指之弹尘式】！

萧默回神，才发现自己长剑已被弹开至一旁。见长剑快要不受自己控制，萧默急忙圈转长剑回身，收剑后退。

燕子九神色轻蔑，双手背负，嗓音嘶哑。

“差得远！”

可远处的陈越看得清清楚楚，燕子九背负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才是真的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