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人都是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同事相处得不好。也有发消息关心他的，比如陈久芊和罗柯就是问他现在还好吗。

罗承“啧”了一声，觉得这实在太麻烦。随便发了几句“没事”，“小事”，然后就只读不回。

“唉……果然不该冲动行事啊。”罗承懊恼地把手机甩到一边，自己则躺到沙发上，当条咸鱼。

没一会儿，罗茜茜从房间里出来了：“老哥？睡了吗？”

“睡了。”罗承回答。

罗茜茜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边上，将手机砸到罗承脸上：“睡了还能说话啊？方学姐找你。”

“咦？”罗承捂着被砸疼的鼻子，不敢相信地看着罗茜茜。

罗茜茜冲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努努嘴，自己则转身回房间了。

“喂……方学姐？”罗承犹豫着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是我，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还好吗？”

方云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这股真切的温柔让罗承的鼻子有点发酸。

“我还好……抱歉，我今天有点冲动，希望没有伤到别人。”罗承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你有些难过，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呃……哈哈，不用，其实没什么的，只是突然爆发了而已。”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罗承有点心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呃，没有信不过学姐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己的情绪要自己消化。”罗承赶紧表态，生怕方云行不想理他。

“嗯，我能理解，我也能感受到，你不想让我，或者让别人失望。”电话那头的方云行笑了笑。

“是的……”

“我觉得很好啊，你总是会为他人着想。同时，我也觉得，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感受。”

罗承愣了愣，他没想到方云行会这样说。他一直以为，方云行可能也会像别人一样，说要把集体和他人放在自己之前。

“也许平常很少有人这样跟你说吧？啊，我也不是说我很特别啦，我只想说……”方云行纠结了一会，“等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好。”罗承乖乖地回答。

电话那边沉静了一会，后来方云行再度开口：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人来到世间，再一个人离开世间。从头到尾，真正能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要忽视自己的感受，那还有谁会在乎呢？”

“哦……”罗承听着听着，心渐渐沉了下去。

方云行又接着说：“虽然说出来有些残酷，但这是事实。别人也许可以参与我们的人生，却没办法成为我们。同样的，我们也不能接手别人的责任……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我只是希望你，要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罗承跟着问了一句。

“嗯，”方云行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的话，只有你能回答——你想要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

“好吧……谢了。”罗承点点头，然后才想起，他在这边点头，方云行又看不到。

“嗯，没事。如果你以后有苦恼，欢迎来找我呀”方云行的语调轻快。

罗承听到这句话，心头晴朗了不少：“嗯，好的。”

“那就，明天见。”

“好。”

挂掉电话后，罗承再度躺回沙发上，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和之前截然不同。

和方云行通完电话后，罗承突然觉得思路如此清晰。一些他早就意识到的事，和一些他没法放下的事，全都在他眼前清晰地铺展开来。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

一个女人坐在小桌前，小桌上摆着蜡烛和熏香。

女人翻起一张图案复古的纸牌，纸牌上是一位骑着白马的骷髅骑士，他的马下，已有位国王丧命。

“死神？但……”女人似乎有些疑惑，她歪了歪头，而后舒展了容颜，轻轻地把牌弹回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