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同意地点点头:“您说的对,我觉得艺术是人类最不可能被替代的东西,所以坚持让安琪学。”
看看时候不早,妻子对着房间里喊:“安琪,该去洗澡了。”
里面传出女儿奶声奶气的央求声:“还有十分钟,你就让我看完了吧。”大概又在看她最喜欢的动画片。
妻子无奈地冲安老师笑笑:“每次都这样,至少要跟她斗争半个小时。”
按常理,这应该是客人告辞的时间。我既想让这个安老师快走,又舍不得结束这么近距离看到妻子女儿的机会,心里五味杂陈。
安老师站起身,开始拿自己的外套:“安琪妈妈,那你们休息吧,我得走了。”边说边穿好外套。
妻子也起身送客,把他送到门厅:“谢谢您啊,安老师,下次课再见。”
没想到就在妻子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这个安老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我狂怒至极,大骂:“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机器狗,快把我老婆放开,不然我炸了你。”
显然,这个威胁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什么作用也没有。
妻子显然也是出乎意外,迟疑了半晌,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说:“安老师,您慢走。”
机器人倒也没有用强,叹了口气,说:“您多保重,再见。”说罢,走出了房门,我这才松了口气。
一瞬间,我又回到了主机中,浸泡在蓝色的液体里。这是我成为脑人以来,受到冲击最大的一次。自己只是苟延残喘之人,以前经历的惊险,好像只是用刀割到了皮肉,有疼痛,无致命的伤害;而刚才的经历,这刀仿佛直接戳穿了我的心,让我感到了致命的一击。
我已经不算一条完整的生命,生的希望只是黑夜中一盏遥远的明灯。但是,我的亲人,我最爱的人,无论我在哪里,她们都在我的脑中时刻陪伴,这是我忍受所有痛苦的精神源泉。
现如今,她们生活在危险中还全然不知,而我竟然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一切还无能为力,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吗?
这个弗兰克,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埋伏了这么一出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