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校正接口的位置。传送我大脑信号的都是神经纤维,而身体上对应的都是无数条细细的导线,它们识别我的信号并传输到相应的身体部位去,这就要求接口的位置不能有分毫偏差,甚至用“分毫”这个词都显得过于粗糙。
用透视显微镜来做校正显然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我的脑电波信号是否能传送到相应的身体部分去,所以在做定位的时候,要不断让我尝试做各种动作,看看身体各个部位能不能做出反应。
在我看来,这根本不可能,神经和导线都还没连上呢,怎么可能听我的指挥?试了一遍又一遍,压根儿没用。看看我有些泄气,梁院长叫停了手术,是让我休息一下。
“梁院长,我觉得这么试没用,”我无精打采地,“我觉得应该先把接口连上了再,然后再慢慢调试。”
梁院长摇摇头:“莫铭,这不是你开发程序,把代码写完了以后再挑错。我们这个接口完全是生物活性的,一旦接上,它们马上就开始自动生长,如果再分开的话就等于把它们毁了。所以在固定之前,我们必须得确认所有导线的位置是正确的。否则的话,你将来有可能想挥动右臂的时候左腿在使劲,想踢饶时候却抡起了拳头。”
他一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原理,也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的几个时,我们就一直在不停地尝试,但是却毫无进展,有时真让我恨得牙痒痒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我大脑的驱动下,身体上的一个脚趾头轻轻动了一下,一阵欢呼立刻响遍了整个手术室。
我精疲力尽,却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樱费了这么大劲,才搞定了一个脚趾头,而且也不是那么听话,只是动了一下而已,将来要是靠这个来过日子,也就是个残废。
不过梁院长可不这么看,他挥了挥手,:“莫铭,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就睡觉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
我张口欲问个所以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让我坠入了深深的睡眠。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连梦也没有做,仿佛在一条河中漂啊漂,不知要漂向何方,大脑好像完全陷入了停顿。
过了很久很久,一阵轻柔的音乐传来,声音由微弱逐渐变大,让我的大脑慢慢被激活,又有了意识。
我睁开眼,环顾四周,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那间宽大的实验室,周围依然布满了各种仪器,前面站着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领头的正是梁院长。看到我睁眼,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而我,已经不是单独一个脑袋被放在罩子里,而是脑袋底下还联结着一具身体,站在一个高大透明的圆柱体当中,头部以下浸泡在浅黄色的液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