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后石溪竹提前时间来，终于遇着了宛晴，她告诉他：“我想读点书好难了。一会儿老太太还得找我去信教”。

“我的意见是，你还是保留自己的性好，那才是自已的脖子上长着自己的脑袋”。

“我不会信什么的，只是嫁了这个家，就得给这个家的面子。一会儿老太太就要来了。你还没明白吗，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帮课了。啊，以后我还会有事麻烦你的”。石溪竹点头又摇头，笑而抽身。

这一切还是被窗外的老佟婆子看见了：“哟，啧啧，我明呀，还得早点来”。

光阴似箭，迎来了九零年金秋。

月牙下面，宛晴家窗内灯光明亮。床上躺着仅穿裤头的佟锁。他虽年岁不大，那黑乎乎的皮肤却包容着一个很大的啤酒肚：“还干什么呢，不赶快上来，快脱了睡呀，明还得起早出车呢”！

“不是，我借了几本光碟怎么就不能演了呢”？

“坏了就别看，看那玩扔干什么”！

“不，明得去保修一下机器了，现在谁家没有影碟机呀，你没有就会让人笑话”。

“那，你明，得怎么地也得跟我去一趟呀。那李实的人情甲方是答应要我的沙子了，就那二包头挺他吗隔路地。可能是他他妈有关系车，能吃回扣。但是又不敢阻止甲方要我的沙子，我是甲方指定聊砂石料。用我的了他就没有回扣吃了，就找毛病，让你去从沙子里往外拣土块，根本找不出几个，又不能扒开堆，他就是故意折腾人。他每工地下班了才让我们进料。一夜到亮就够第二用的。你是女的去了不是好话点吗，其实他不行就不行，行了就行的事。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修那影碟机，你怎么地也不差明一哪，快快上来睡觉吧”。

次日到工地。宛晴才知道，原来那二包管事的，竟是杏花村跳舞时，邀请过自己，而被自己拒绝的白兵。现在竟犯在他的手里了！

白兵这子一见到是宛晴，心中就暗想当年，村里舞场上拒绝了我的邀请，弄得我没面子。今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

白兵马上态度好了许多：“哎呀，你结婚嫁到这一带啦，佟锁是你家呀！”

“是呀。”

“啊，他是这么回事，谁都不容易，我也不乐意找你们的麻烦。关键你们的砂子里有土块那不行，你搞个人卸一车拣一车就斜。宛晴面向佟锁：“你往这里送沙，那就我在这儿吧”。

白兵盘手，偷看了一眼宛晴那抹红的唇，得意地走开。佟锁低声对宛晴讲：“他吗的就是扯王八犊子，吗拣一层皮儿还能拣着里面的吗，用不着的事，用沙人推料时，淘汰土块不就完了吗”！

“嗨你，应酬了他不就心理平衡了吗”。

工地的工人下了晚班后。佟锁的车翻下邻一车沙子，宛晴不过只能从面上拣出几块土。

等下一躺车来，还需两个半时。逐渐深夜了，工地上已无人走动，唯见暗淡的暂设灯光下，宛晴一人晃动在砂堆处。白兵过来了：

“哎呀，这么飘亮的女人还干这种粗活，太叫人可怜了，我家的李萍，我一直叫她在家待着。那玩扔拣巴拣巴就得呗，快到我屋里歇歇吧，我给你泡好了热茶”。

“谢谢了，大老板这么关照我们，嗯，你快回屋吧，气挺凉的，我这还有深处土块没找利索呢”。

“你真认真，不要紧的，剩下的，明和灰的工人，遇见了就往出一扔了事了”。着便伸出右臂搂她后背。她觉得这也没什么的，便跟他进了屋，喝热茶。白兵非常近和：“你通常喜欢喝凉水还是热水”？

“嗯都一样，劳动者没挑”。

“咖啡喜欢加糖还是不加糖啊”？

“没喝过”。白兵得意站起跺步：

“有机会咖啡馆我请客你去不”？

“白经理是有雅心人，也太客气了”。她打了一个哈欠……

亮了，宛晴上车和佟锁回家休息，路上他问她：“累不”？

“还行，告诉明还要来拣”。

“他吗的往后就没什么土块了，还要拣哪”！

拣土块的最后一个夜班。宛晴伸手去端咖啡杯时，白兵抓住了她的手，热咖啡撒了，她皱眉……

这批活结束了。

宛晴问佟锁：“这回我们俩该去市里修机了吧”？

“你自己去呗，我很乏的，好不容易歇两”。着，佟锁去隔道的对门孙家打扑克了。

石溪竹的传呼机响了，他找福利院电话接通，原来是宛晴的声音：“今我去市里修，你有事没，帮我走一趟呗”？

“这？好吗”。

“我不认识地方，那就再吧”。

“那，还是我陪你去吧”。

世上什么时候规定了，男女相逢必须关照着女人。客车上石溪竹如同她的跟包，抱着机挨坐她身边。宛晴拉他一把要下车，石溪竹看路牌：“不对，应在终点”。

“不去那儿，还是去保修部吧”。

“你原来熟路的呀？”

石溪竹跟随下了车，看她背影在想：她原来是个滑头，自己进套了。而宛晴笑道：

“我终于发现你脑瓜慢了一回”。

到了金科专修部，机器拿入后屋不大时间便送还回来：“没病，只是给你擦了一下激光眼上的灰”。

他们走出帘口，石溪竹表现出男子汉大样：“时间还有大是，我请客，想做点什么”？

“客随主便吧”。

彩电塔上升的电梯里，因提升特快，宛晴晕头石溪竹扶住了她。在上面旋转餐厅包间里，他们边餐饮边观赏整个城市俯景。宛晴是很能喝白酒的，一瓶桃山国宴酒喝干了，脸有些红润了，石溪竹看她贵妃醉酒的颜面，宛晴也直挺挺地看着他：“我们，会不会越陷越深哪”？石溪竹摇头：

“不会的”。只从那宛晴家烧荒，宛晴摸了一把石溪竹的嘴巴时，石溪竹就已经认识到了，头发长了，就应该剪了：“因为我们都是有了家的人，不否认彼茨好感默契，就是好朋友，你觉得呢”？宛晴无语片刻：

“一言为定，好啦，不喝啦”！

她放下酒杯到窗口看市景，石溪竹跟过来指点城市的各处：

“看见了吗，那是月亮湖公园，我在那里做过工程”。宛晴很兴奋：

“我看看，我们既然来市内了，就去那里玩玩嘛，这回我请客。那次海浴之后，我还一直没有玩过水呢”。石溪竹摇头：

“不行的，不让野浴”。

“就是划船在水面也是好的吗”。

石溪竹无奈她的青春躁动，只好答应陪她去了。搭出租车到了月亮湖公园，买了可口可乐饮料，租了一只船，二人同踏，很快驶入湖中心，她停下了脚，缩抱成了一团，石溪竹皱眉慰问：

“怎么腹痛啦吗”？她笑：

“不是，不知是怎的了”。石溪竹望着荡漾的碧波，和那漫的落霞，突然有水点洒落脸上，原来是宛晴笑着撩过来的湖水，他皱眉：

“这水里有一股什么味道”？

“废话”，扬柳伸手欲掐又止：“你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我只拿你当做妹妹的，你和我老妹石晓波是同事呀，还比她。你看，我们差了那么多岁数。你问的这个问题呢，我认为真爱应该只有一个”……

“真的”，她红了脸底下头：“我，我真的不愿生活中没有了你，我想把自己分成两份儿，我的人属于丈夫，精神属于你的行吗”？石溪竹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呀？”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想只有这样我们会友谊一辈子”。

“你年岁不大，从哪学来这么多呀”？她低头笑了，好一阵儿才仰起头来看石溪竹：

“其实男女好，只为了那样就没意思了。佟锁不理解我，我有时好憋屈，认识你就是为了，有和丈夫不聊话，能和你诉”。

“那就叫红颜知己，忘年交了”。石溪竹掏出光盘：“这是学习使用电脑的光盘”。

“认识你之前，我就向往着，自己要会开轿车，会使用电脑”。

色渐晚。宛晴搭出租在自家门前下了车，哼唱曲开门进屋。原来佟锁双手抱头斜撮床头，一付不满意的态度，那本来就黑的脸又增添了紫色，对宛晴视而不见的样子。宛晴放下机瞧了瞧他：“今散局得挺早哇，输了咋地？没作饭呢吧”？见佟锁还是不作声，她了一声：“我去作饭啦”，便走进厨房。佟锁坐起：

“你给我回来”！

“呀”，宛晴真就停住了脚步：“这还是头一回呢？”她回到他面前，佟锁盘腿坐在床上，眼皮下拉往地下一指：

“你你给，我我跪下”！

“让谁跪呢”？佟锁看宛晴生气的样子，就觉得更好看可爱，叫人魂不附体骨软筋酥了。最后还是佟锁忙下床，单腿点地半跪，马上又站了起来坐在床边：

“不跪！你是谁呀，不就是外地来，给我们家打工种材侉子吗，我凭什么跪，不脆”。

“谁让你跪了，是你自己提议的。今你是咋回事呀，哪来的这股斜气儿？不，你实在看不上我我就走”！她转身就往出走，佟锁见窗外夜色已深，忙上前拽住了她：

“你看你别别介，是我妈和我爸的，让我大老爷们厉害点，要不家就散了。你看，这还散地更快了呢”！宛晴转过身：

“为什么呀”？

“你看你吧，和男的也象和女人一样没反没正的，那么随便，我们这地方吧，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老让人叨叨的不好”。

“那不都是怨你吗，什么事你也不出头，总是将我推到前面去办吗，现在，你们又反过来这么了，佟家还有没有我的空间”？

“不不是，外边都你跟二厂长石溪竹般配”。

“现在我告诉你啊，我是清白的，你要是这么我答应你，今后我不搭讪他了”！

“哎哎，媳妇媳妇，别别别，那也不能就不联系业务了呀，杏花村沙子活儿不就……”

“你好象是在人家，我告诉你，石溪竹是胸怀大气的正人君子。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进入她的世界的。我们既使不搭讪人家了，那沙子生意你也照样不会差！他不是白兵那样的人物，会和你计较什么……”

“那那，是你主动的我不不更害怕了吗。”宛晴白了她一眼：

“你真觉得我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