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你爹,要是还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
啪的一声,狗熊跳起来飞起一脚,直直的踏在公牛的胸口上,公牛没来得及反应,被这强大的力道踢的后退了三步,才勉强停住了身子,转而握紧拳头,反冲了过去,冲的时候,还大喊了一句。
“兄弟们,给我上,一起弄这狗日的”
这句话说完,站在公牛身后的二狗,狗腿子,骡子这些人一起朝狗熊扑了上去,几个人分别上去抱住狗熊的一部分开始撕扯,像极了一群饿狼在撕扯一块肥厚的肉块儿,狗熊看着这一群人抱住了自己,自知自己势单力薄,立刻呼唤其他的帮手前来助阵,并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甩开吊在自己身上不断撕扯着的饿狼,可是这帮饿狼早已经是见了血,失了智,如石头般坚硬的拳头不断地砸在狗熊的头上,脸上,身体上,公牛在这群狼里面是头狼,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将狗熊基本控制住了,腾出了自己的手,开始以牙还牙,将自己的脚抬过头顶,跳起老高,给狗熊胸口上来了几脚,虎子看着自己村子里的孩子和狗熊打成一团,自己内心压抑着的兽性也立马冒了上来,见到狗熊在呼唤自己的帮手,转而叫了几个人跑过去和前村前来支援狗熊的那几个人厮打在了一起,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都各自为战,分别开辟了自己的战场,看到谁就打谁,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当时那些人的眼里,脑子里完全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亲戚,只剩下前村和后村之别,有些厮打着的孩子甚至是姑舅或者是其他什么关系,这时血缘关系已经被这种村子之间的阵营冲散了,你是前村的,不管咱俩什么关系,我都得揍你,就是这样。
我看到这番情景,内心慌张的七零落,双腿不断打颤,两腿中间甚至有一股无耻的尿意,趁着夜色降临,他们也正打的酣畅淋漓,没人注意到我,我趴在地上,像一条蛆虫一样,找了个相对黑暗的出口,从那个场地逃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悄悄地溜回了家。
前村狗熊的爪牙看着狗熊被制住了,死命的想去支援,无奈虎子和我们村的几个还在不断地阻拦者他们,虎子心狠,招招暴击,每一拳,每一脚都打在他们最疼的地方,但是又打不出来什么问题,他们吃了疼,也便渐渐的减轻了这种前去支援的欲望,反而转变为自保,毕竟自身难保,还哪里顾得上支援,论摔跤的话,虎子可能会体力透支,但是论打架的话,虎子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任凭狗熊上来,虎子也可能给他一招放倒,去年冬天,李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狗熊终于在翻腾了半天,安稳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怎么也不可能横的过四五个人,就说他是个大猩猩或者是大狗熊,那也没办法,身上吊着的那些人,光是甩开他们就要浪费不少的力气,而且再加上公牛还在不断地补刀,他最终瘫软在了地上,前村的众人见自己的首领倒在了地上,也都纷纷的放弃了抵抗,停止了厮打,站起身来,站在旁边,所谓擒贼先擒王,自己的王都趴下了,那自然没有了战斗的必要。
狗熊失败了,前村失败了,就像是一帮投降的、丢盔弃甲的降兵一样,面如死灰的站在一起,被我们村这帮胜利者围住,狗熊站在最前面,同样也是面色凝重,他那长在额头顶部的眉毛似乎是降低了不少,失望、悲愤和不服气交织在一起。
在场的每个人浑身都是黄土,脸上,头发上,鞋里,裤裆里都沾满了黄土,只留了两个在夜色下依然闪亮的黑咕噜噜的眼睛,我们村的这些孩子有的还露着微笑,尤其是狗腿子那狂妄不可一世的笑容最为灿烂,可以看到那白白的、还没有换过乳牙的牙床子,而前村那些人则除了眼睛,再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失败已经使他们无法张开自己的嘴,也使他们没有了话语权,甚至还听到有人在隐隐约约的抽泣,大概从村子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今天的成败,我们村叫杀人坡,而他们村叫流泪坡。
“哼,继续叫唤啊,狗熊?”公牛站在狗熊的跟前洋洋自得的说道。
狗熊也是条汉子,只不过脾气不太好,他自知自己输了,也不说话,前后村打架也不是第一次,在他们那些已经毕业离开的学长这里也是有来有回,相互拉锯,各有输赢,说起丢人不丢人,既然输了那当然是丢人,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前车之鉴,输了就是输了,那也没有办法。
“以后你的外号就别叫狗熊了,你就叫狗叫,我之前给你说了,比赛就比赛,别多话,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虎子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你还非要和他比,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吗?说实话,虎子是赢了你们很多人,但这不是你们报复的理由,他是凭本事赢得,你们要有这实力,我们也认,对吧?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的正义凛然,你不允许虎子弃权,那么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遵守规矩了吗?明知故犯,你也配当前村的代表?”公牛不断地用指头指着狗熊的胸口说道。
狗熊这个人高马大的人却被说的一语不发,站在那里,也许是失败让他没有了说话的心情,毕竟话语权都是胜利者的,史书也只是胜利者自诩的传记而已。公牛说完就转身走了,身后的一干人等也都跟在他的后头,黑压压的人群随着公牛向村子里移动而去,留下前村的那些人站在那里吹着冷风。
虎子也走在最后头,去旁边的树上解开赤兔的缰绳,骑在牛背上,一摇一摆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