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右司马薛仲璋心中不以为然:“今日主公已拥兵十万,定先立足,那金陵之地俗有王气,可凭长江为天然屏障,在此立业。然后派兵先取常州、润州等地。待主公奠定霸业,再北图中原,攻打朝歌。如此行事,则进可取,退可守。”
听“金陵有王气“之言,正合徐敬业的心思。起兵本是借佐助中宗还宫为名,见此时自己势不可挡,徐敬业心中顿起歪思,不顾左右再劝,当面采纳薛仲璋之计,兵分两路南进,进攻夺取金陵常州、润州二地。自古用兵起事,皆师出有名,今日徐敬业动机不纯,失了先机。李孝逸率三十万大军已逼近扬州,徐敬业知扬州为起兵之地,不能想让,只好重又还兵,在高邮迎战李孝逸。
两军对战数日,死伤无数,皆不能分出胜负,徐敬业统兵凭借下阿溪固守,见征战不能取胜,李孝逸心中烦闷,正在与诸人帐中饮酒,后军总管苏孝祥前来求见,说有破敌之计,忙令进帐。
苏孝祥进帐参拜后说道:“将军心中无忧,今有一计可破徐贼。”
李孝逸忙问:“你有何计可破朝军,快快道来。”
“将军,今日两军对垒阿溪,可夜间派兵前去偷袭,待过溪偷袭成功,将军率兵攻他,定能大获全胜。”苏孝祥献计言到。
李孝逸闻之甚喜,即令苏孝祥率兵五千人马,夜里用小般渡过溪水先发起进攻。岂知徐敬业早有埋伏,苏孝祥上岸之时,伏兵杀出,苏孝祥兵败身死,士卒涉水时淹死过半。听苏孝祥战死,李孝逸心中痛苦,令收兵坚守不出。常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徐敬业见李孝逸久不出战,心中以为他已害怕,便收居上阿溪,不思进取。岂知此乃李孝逸缓兵之计,等的数日李孝逸军相继到达,时有左鹰扬将军黑齿常之以江南道行军大总管名义为声援数李孝逸,二将相聚帐中,商议破叛军之策。
黑齿常之对李孝逸言到:“今乱军退守,实属心中胆怯,老窠被抄,徐敬业首尾不能相顾,正是灭他之时。”
李孝逸闻听甚是高兴,忙问:“将军有何良策可以破敌?”
不等黑齿常之言语,行军管记刘知柔上前言道:“属下有一妙计,可破乱军。现在正是顺风之时,那徐敬业领兵居住下风之地,乃是兵家大忌,此时芦荻干燥,可约他决战,先令火攻手埋伏,待他军岸边对阵之时,二位将军趁机火攻,叛军定不战自败。”
二将听到如此妙计,实在称妙,遂令暗中布置,书信一封邀徐敬业明日决战。
此时徐敬业布阵已久,士卒多疲倦观望,战阵不能整肃,知李孝逸约战,心中暗思,如此无能之辈能耐我何?二日率军岸边等候。此时已是冬月,岸边西北风一阵猛吹,徐敬业部下手脚冰凉,冷的更是抖抖索索,这下阿溪一带,又遍生芦苇。
李孝逸率军迎战,见徐部皆在岸边,遂令暗藏火攻手出阵,一时间火弓火箭飞至徐敬业阵中。干柴烈火,加上朔风凛烈,霎时之间,下阿溪一带徐敬业阵地变成一片火海。慌乱之中,兵士无心迎战,纷纷逃窜。
徐敬业本想稳住阵脚,令青壮兵士在前,老弱兵士在后。可火势凶猛,兵士不甘心被火所焚,拼命逃避,阵势更加混乱。李孝逸见徐敬业阵法大乱,乘徐军混乱之际,令三军挥师猛扑冲杀,见人就砍。
徐敬业见此已无回天之力,只好只顾的自己逃命,部下将士伤亡惨重,除去落水淹死者、火中烧死者之外,被杀死约有七千于人,下阿溪一带,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草木被鲜血浸透,溪水一片殷红。后人叹
此战曰:
金轮奸天位,龙种肆蚕食。罗织大杀伤,普天怨气积。
英公起扬州,军容颇烜赫。声罪而致讨,狐媚亦动色。
豪杰争响应,师直战必克。如何取润州,恋栈出下策。
遂令堂堂阵,军气顿萧索。仓卒遘孝逸,一败遂狼藉。
匡复徒虚名,屠戮复谁惜。我来吊遗踪,惆怅想所历。
不见葭苇红,但见溪水碧。智哉骆丞超,神龙竟无迹。
下阿溪阵地被李孝逸火烧攻破,徐敬业逃回扬州,知李孝逸又率部杀到,扬州无以再保,慌忙向润州逃去。李孝逸部乘胜追击,徐敬业等已无迎战之力,只得乘船入江,准备出海外逃。兵败无心,部将王那相哄动兵士,杀死徐敬业、徐敬猷及妻小等二十五人,其余唐之奇、魏思温、韦超、薛仲璋等人均被王那相拿下献于李孝逸。
战乱中,独骆宾王只身逃脱,亡命藏匿,后有诗人董对廷在《秦邮杂事》诗里写道:“李逸会师出泗州,下阿溪畔战云收。至今愁读宾王檄,呜咽寒塘水不流。”
这正是:起兵本为忠心事,火烧阿溪归心迟。欲知骆宾王身葬何处?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