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合的骑兵迅速兜到了雄州大阵的左侧,他们在距离大阵百步距离上开始纵马冲去,在四五十步的距离张弓射箭,然后掉头再回到百步之外。如此像海浪一般层层叠叠的冲了几波。但宋军长矛手及时将手中的长矛树起在空中摇动。那如林的矛杆乱哄哄的摇晃着将射入阵中的箭枝打落,只有很少数量的箭枝射进了大阵之中。
最紧张的仍是刀盾兵,每一次辽军骑兵冲来时,都有人以为辽军的冲击开始了,他们被吓得闭上眼睛惊声尖叫,浑身不住发抖。幸亏雄州军中有不少见过阵仗的伍长、什长。他们在大阵当中坚守不动,大声叫喊着安慰新兵,给他们打气。在后面的都头、提辖们提着刀在所部阵地巡视,随时准备调动后备力量投入拼杀。
辽军将领见射箭根本动摇不了宋军大阵,只好下令冲锋。他身边的两名契丹兵举起牛角号用力吹响。呜呜的号角声像是辽军的催命呼号嚎。所有的契丹兵心头都是一凛,看着对面盾如墙,矛如林的阵势心里打鼓。可随着军官们驱动战马,两千骑兵马匹开始缓缓加速,跑到60步时,所有的马匹都已经提高到最快的冲击速度。两千披甲骑兵像一股卷地飓风直撞向宋军大阵。
就在辽军战马开始冲刺的同时,宋军大阵中一波接一波的羽箭如蝗虫一般飞向骑兵,不断有人员被射落马下,也有战马中箭顿时翻滚倒地,但是,少数倒下的人和马都被滚滚向前的铁流所吞没,偶尔只能听到一两声凄厉的惨叫。
很快骑兵撞进了宋军大阵,就听见“砰、砰、砰”的一连串巨响,那些骑兵或撞在长矛尖上,或被甩离马背,或是战马腾空跃过了大盾格开了长矛飞马闯进阵中。与满地的宋军步卒战成一团。远处看过来,整个宋军大阵如同海岸一般被汹涌的海水撞击冲刷着。海浪碎裂,海岸被海水吞没。宋军战阵中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呼喊,到处是刀枪碰撞,到处是鲜血飞溅,
占阵中的宋军从最初的紧张到现在的疯狂,刀盾兵们早都离开了大盾,拎着横刀劈砍着马腿和落马的敌人。长矛兵们则发挥长矛的优势,远距离刺杀着马上的骑兵。弓箭手们都操起了短斧和铁锤,不分战马还是骑兵一通劈砸。
整个宋军左翼阵线承受着辽军疯狂的冲击,骑兵与步兵纠缠在一起,一匹匹战马被砍断马腿,一个个辽军被刺落马下。原来奔驰的骑兵此刻如同跌进了沼泽地一般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康义在中军看见左翼阵线有被辽军突破的可能,立即调配中军朝左侧扑去,将企图冲进大阵的辽军一点点的往出赶。
在大阵右边的尹继伦听见战阵的左边杀声震天,而阵前和他所在的右翼却安静的可怕。对面的辽军大营也暂时没有动静。他看见对面的辽军大营中旌旗摇动,尘土扬起,知道敌军正在调集军队。尹继伦想看清楚前面阵势,直接甩镫离鞍站在了马鞍上眺望敌营。
尹继伦只看了一会就跳到马背上,拨马跑回阵中康义跟前,他拱手向站在高台观战的康义道:“大帅,敌军正在调集人马,估计还是想冲击我军左翼。末将愿领部下冲击敌军大营。”
康义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左翼和对面的辽军大营。他只看了一会儿道:“准了。冲他一阵便可,切莫陷在阵里。”
尹继伦听了黑脸顿时笑得咧开嘴,他立即拨转马头,回到本军阵前,他回头朝五百骑兵们大喝道:“小子们,准备跟我去杀鞑子,看见对面那个老鞑子没有,谁砍下那老鞑子的人头,我老尹请他吃一年的酒。”
这五百骑兵每天跟着尹继伦苦练功夫,平时打打骂骂的如同家人一般,五百人大都也随了尹继伦的性子,全是好勇斗狠的角色。他们都黑着脸一起高举刀枪大喊着:“杀鞑子,杀鞑子……”
尹继伦回头观察敌阵,见敌军的右侧又冲出一队骑兵,人数大约在一千人上下,他们呼喝着,纵马直冲宋军的左侧。尹继伦看准时机,挺身大喝:“冲,去杀鞑子。”
刹那间五百铁骑冲突而出,直扑敌阵中央的撒合一干人。那五百将士一齐呼喝,铁骑踏起的烟尘滚滚,气势有如千军万马一般直冲敌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