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册当时也就不再跟他们商量了直接做了决定。接着他才掏出了李胖给他的那张纸条。成快脚和肖五子两个都不怎么识字,还是曾福临时抱佛脚地教了他们一些常用字。成快脚看了一眼不知何意。曾册这才告诉他们两个:关小乙和喜哥儿很有可能在纸上写的地址,叫他们两个吃过饭赶紧去蔚州寻人。
成快脚听说关小乙他们有信了,立即说:“还等什么饭吃,现在就走。”
肖五子一听也说马上就走,唯恐他们去晚了关小乙他们就会受罪。曾册只好点头,把纸上的地址给他们俩人反复念了几遍。肖五子虽不认得多少字,但记忆力很好。曾册只念了几遍他就全记下了地址。曾册又给两人准备了一百两银子。俗话说穷家富路,多带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成快脚和肖五子毫不耽搁,收拾了行装牵马便走。曾册一路送出大门,觉得先前曾册结交的这些朋友个个义气,个个把兄弟情义看得重如泰山。但他进了大门才有点心虚:把这两个货放走了,家中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了,他若再搞“奴隶解放”运动的话,偌大个宅院空空荡荡,他以后就连门也出不去了。
曾琦好像是猜到了他的担忧,怯生生地问他:“哥,咱们还给他们脱籍吗?”
曾册点点头说:“当然。”
曾琦看着哥哥笃定的神情心里也就踏实下来了。曾册其实心里已经翻了几个过儿了。他想既然自己选择了要消灭奴隶制度,那他就不应该畏首畏尾。再者,仅靠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就能获得安全感吗?倒不如把自由送给他们,然后用薪资聘用的办法一样可以获得服务,而且曾册相信,奴隶与自由人相比,后者的忠诚远胜于前者。
曾册想通了这些关节就对曾琦说:“你一会儿把曾福他们几个管事的叫到一起,一切由你来说,我在旁边看着。”
曾琦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很圆问:“哥,你干嘛不说?”
曾册嘿嘿笑道:“哥想看你再哭一回。”
曾琦扬手打了曾册一巴掌叫道:“讨厌你。”
不一会儿,在曾宅的正厅里。曾册兄妹坐在上手,下边坐着的曾福、曾梅和灶房、车马房的头头四人。他们个个惴惴不安地望着曾册,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曾琦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哥,清了下嗓子说道:“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我宣布一个事,我们要给这所宅子里的所有仆役脱去奴籍。”
曾琦说完不安地看向四人,四人开始以为曾琦说错了,惊疑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一齐将目光集中到曾册身上。曾册也不言语继续看着曾琦。曾琦也随着大家看曾册,见曾册微笑地朝她点头。曾琦就有了底气,于是提高了嗓音继续说:“我们给大家办理过脱籍手续后,想留下继续在曾宅干活的就回来。我们按800文到一贯钱的工钱结算。”
四人这才明白,曾琦说的是认真的。曾福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起身向曾册兄妹唱了个肥诺问:“请问主家,为我们脱籍可要交赎身钱?”
其余三人听见曾福说了他们的心事,便也一齐跟着站起身来。曾琦见他们都站起来,就也不自学的跟着站起来。曾册淡淡一笑朝众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都坐下说,坐下。曾琦你告诉他们。”
曾琦等四人全都坐下后她才坐下说:“脱籍你们不用交赎身钱。”
曾福这回眼睛瞪得溜圆问:“当真?”
曾琦道:“当然是真的。”
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一脸激动一脸茫然。曾福颤声问道:“请问主人家这是为何?”
曾琦再回头望了曾册一眼,得到了曾册肯定的目光支持。她就继续说:“其实是我们所有的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也就是生下来都是自由自在的。谁都不该当奴隶。”
曾琦的话四人从未听说过,世上哪有生下来就平等的道理?他们仍看着曾琦,等待她继续说下去。曾琦这时憋得小脸开始发红,他从曾册那里听来的半生不熟的道理已经讲完了,她真不知道再往下该怎么说了。就在她想回头向曾册求救时。曾册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说得不错,继续说。”
曾琦听见鼓励,急得汗都快下来了,她咬了咬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我,我也是刚脱了奴籍。我是一年前被抢到辽国的,当了一年多的奴隶。我原来在家里是全家人的宠宝宝。可做了奴隶后就成了人下人,起初被人用铁链锁,像狗一样让人牵着,让人挑选买卖。卖到主家后就像牲口一样听凭人家支使打骂……”
曾琦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小脸蛋滑落。一边的曾梅先是没忍住哭了,她跑上前一把搂住了曾琦,姐妹俩个哭成一团,彼此用丝帕为对方拭泪。就连曾福和其作余两个汉子也都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禁不住鼻子发酸,喉头哽咽。顿时厅里一片悲声。就连曾册也不得不深呼吸来平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