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摸半顿饭的功夫,就听见胡同外边响起了脚步声。曾册从门洞的墙角望出去,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一个粗壮的黑影朝这边走来。曾册拉了拉肖五子,肖五子也探头瞄了一眼。黑暗中他轻声说了句:“是他。”
二人屏住呼吸,等到也速走过大门的刹那,曾册像豹子一样扑了出去,挥起右掌,重重的劈砍在壮汉的颈动脉上。如果曾册得手,壮汉就会因神经组织遭到重击而暂时丧失活动能力。但也速是个久经点战阵的武夫,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头下意识的一歪。曾册这一掌砍在了也速的耳朵上。也速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个趔趄,嘴里叫了声“哎呀”。
曾册一击不中,哪还敢大意挥拳直砸向他的后脑。也速的叫声嘎然而止,身体一下瘫软倒地。肖五子此时也冲过来一把抄起也速的肩膀。曾册抱起也速的双,两人迅速地将失去知觉的也速抬进门去。曾册返身回到门洞,左右看看胡同里寂静无人。曾册这才把大门关了。
二人将也速抬进了正房里,先将他绑个结实。肖五子一瓢冷水泼在也速脸上。也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张嘴才要大叫,曾册早就准备好的破麻布一下塞进了他的口中。肖五子同时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也速的咽喉。
肖五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听着,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肖五子的手上一用力,刀刃割破了也速的皮肤,一缕鲜血顺着刀锋滴落。也速疼得一个劲的点头,眼睛里全是惊恐,嘴里呜呜地像是在说什么。
也速借着屋子里的烛光,看清了绑架他的是两个人,他们都很清瘦,年纪也都不大。也速猜不出他们的来头,只能先老老实实的保住性命再说。
曾册今天把主动权全都交给了肖五子。肖五子自从七子死后一直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在深切的自责中,肖五子说话做事都有些神经兮兮的。曾册今天要让肖五子自由发挥,帮他走出心理阴影。
肖五子手里紧握着刀,面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也速仍是不住的颤抖。他喘着粗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示意曾册拿开堵在也速嘴上的麻布。也速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肖五子问:“你还记得我吗?”
也速惊恐地瞪着肖五子看了片刻,无力的摇摇头。肖五子冷笑道:“我就是你们从大宋掠来的丁口。”
也速一听,立即吓得浑身发抖,他知道逃奴在辽国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现在找上门来又让他看见脸,十有八九今天活不成了。也速挣扎着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肖五子用刀尖指着也速的鼻尖喝问道:“我饶你的命?你何曾饶过那些大宋百姓的命?他们稍有不从,你就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你拿他们当牛羊一般任意的宰杀,你就没想到过报应吗?”
也速吓得直哭,仍旧哀求道:“好汉爷爷,我错了,饶了我吧……”
肖五子朝他吼道:“我饶你,路上逃跑的大宋百姓,你不是用箭射,就是用马踩,你为什么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你们抢过的村庄都是一把火烧光,又烧死了多少老人和孩子……”
肖五子吼叫着,一刀将也速的半只耳朵削掉。也速疼得哇的一声叫出来。曾册迅速将麻布塞进了他的口中。也速疼的浑身颤抖,血水、汗水和泪水混合着往下流。此时的曾册眼前浮现出那个道边少年的尸首,他后背中了几枝箭,爬行的路上被血染成血路。曾册用衣服盖住了少年死不瞑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