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乔怜悯地看着曾册道:“小官人得快想办法,不然老夫也不能脱身。”
曾册按着脑门说:“田兄要帮我,我手头真没这些钱,要赶紧想个补救的法子,不然到了时日就真有大祸了。”
田乔为难地答应帮他想办法,随后也匆匆离去。曾册四下看了看空旷的大街,除了几家店铺在门口悬挂的灯笼,整条大街都在黑暗中。曾册走向街对面的一家小酒肆,拣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样小菜,烫了一壶热酒慢慢喝着。这时的窗子都糊着窗纸,曾册根本看不到街上的情形。他只能靠听。
这间酒肆是那种平民消遣的地方,寒夜里只有他和另外一桌三人。那三人一桌的粗汉吃着酒大声吆喝着。曾册这边就显得冷清的异常。靠近柜台和三人桌附近有两盏油灯,而他这边只能借着外边灯笼透过窗纸送进来的微弱光线。不过这正好是曾册需要的,他一会儿就要行动,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种昏暗的光线正好遮盖了他的容颜。
所有的等待都是漫长的,那三人都已酒足饭饱地摇晃着走出门去,而他只能默默地等待。酒肆的老板还要给他移盏灯过来,曾册笑着拒绝了。一个时辰后,曾册终于听见街对面传来喧杂的人声,不用细听就能分辨出那是契丹语。曾册起身付帐多给了老板几枚铜钱。
曾册走到大街上距离那几个契丹人有七八步远,那伙契丹人总共五个,彼此搂抱着摇晃着往前走。此时约摸已是二更时分,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店铺也大都把灯笼收回去了。街道上十分黑暗,只有路边的残雪显出微白的色块。
曾册的目力超过常人,他的脚下也很轻,几乎没发出脚步声,像一只猫科猎手一样静静地接近猎物。
五个鞑子从大街拐进了一个胡同,曾册终于等到了机会,毕竟在大街上忽然出现行人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他要把行动的危险降到最低。刚刚转进胡同就有一名鞑子叫喊了一声后停下,站在墙角小便。前面的鞑子仍在胡说胡唱着往前走。曾册犹如幽灵一般来到还在小便的鞑子身后,他出手如电,一手扣住他的下巴,一手按在他的头顶两手用力一拧。只听见他的颈部发出一声咔嚓的细微脆响。那名鞑子顿时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坐下去,他那活儿的尿液还在流出,都流到了裤子上。
曾册慢慢地将死透了的鞑子放在地上,再轻步朝四人背后追去。前面的四人是两两并排相互搂着边唱边说着走。曾册跟到后面两人的背后,挥起一拳重击在右手的鞑子太阳穴上。那名鞑子头一歪就倒向同伴怀里。同伴“咦”了一声,转过身来俯身查看同伴。这样他的后颈就暴露给了曾册。曾册一个肘击重重地砸在他的后颈椎骨上,那家伙又发出了一声闷哼,就无力地跪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前面的两个鞑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嬉笑着回头望来,当他们看见模糊的两个人影都已经倒地,还有一个黑影正朝他们这边奔跑,吓得哇呀一声就往前跑。曾册像豹子一般敏捷地冲上来先是一掌切在右手鞑子的脖梗处让他瞬间丧失了战斗力。接着曾册闪身躲开了最后这名鞑子踢来的一脚,同时一拳砸在他的腮上,把那个鞑子打了一个趔趄,跟着又是一脚踢在鞑子的裆部。那名鞑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曾册跟着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鞑子的喉咙处。凄厉的哀嚎刹那被终止。曾册再次跨步上前,按住他的头拧断了他的脖子。
刚才鞑子发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其响亮和恐怖,周围肯定有人听到。曾册不敢耽搁,他干净利落地拧断了余下的三个鞑子的脖子,然后匆匆逃离了这个胡同。
回来的路上,曾册再也不敢走大街,只挑黑处疾行。曾册刚才出手是精心计划了的。眼见万虞侯那边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收买他的计划也泡了汤,曾册就决定反其道行之。你不收好处就给你送些麻烦。反正大庭广众之下鞑子羞辱万虞侯见者甚众,万虞侯还能逃脱嫌疑?
曾册根本就不怕万虞侯甚至是皮雄猜到他是凶手,第一次见到皮雄的时候就看出了他与耶律德里之间的矛盾。那30名精锐契丹骑兵的损失都记在了皮雄的账上。由此就能看出契丹人与皮雄他们之间关系很复杂微妙。最重要的是皮雄在没拿到那一万贯钱之前是不会杀了他的。曾册就是要用这种极端行为向他们发出一个强烈的信息:老子特么不好惹!老子特么随时都可以杀人!
促成眼下曾册出手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感动力,那就是肖七子的死。这两天肖七子那绻缩成一团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曾册的梦里,经常从梦中惊醒……
翻墙回到宅子里的曾册特意摸进了肖五子的房间里,在他的床头静静地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