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叶泽的话让高俅心里荡起了一阵涟漪。
强按住心底的悸动,高俅低声道:“你刚刚说什么礼物?”
叶泽大惊道:“歙州城的知府几次三番差人来竹林庄要钱,说是要孝敬给您生辰礼,小人前前后后凑了将近两千贯,您不曾收到吗?”
高俅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厮狗胆包天,也敢仗着我的名号敛财!”
“什么?知府大人竟然没给您?那,那钱……”叶泽捂着嘴做惊恐状。
“好狗胆!好狗胆!”高俅阴沉着脸恶狠狠地道。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知府大人是想找个单独的机会亲手给您。”
高俅看了一眼叶泽道:“不会,在歙州城机会颇多,却只有知州一人给我送了孝敬钱儿。”
“这……”叶泽做为难状。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高俅的名头,不是那么好用的!”高俅冷笑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竹林前,踩着厚厚的落叶从竹林中穿过,视野顿时就开阔了起来。
“好一间精致的竹屋!”赵佶赞叹道。
眼前这栋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屋子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味,推开门进去,只见屋子里挂满了字画。
随手拿起一副看了看,赵佶笑着道:“这字迹,倒与苏东坡神似。”
高俅也拿着一副字左看右看惊奇地道:“若加上个私印,小人绝对以为这是蔡太师亲笔所写!”
萧让谦虚道:“这些不过是我平日闲暇所做,上不得什么台面。”
高俅道:“真个谦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满屋子的字画俱是模仿高人笔迹。”
“常言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可你竟然全部模仿出了神韵,这真个不容易。”
赵佶平日便酷爱书法,遇到萧让这样的人更是手痒痒,挽起袖子道:“我也是个喜欢写写画画的人,不如咱们两个比试比试如何?”
萧让笑道:“以笔会友,平生之幸!”
高俅给叶泽打了个眼色,叶泽赶忙去拿了笔墨纸砚来。
两人俱都闭眼片刻,等待气定神闲后才挥毫泼墨,见此光景一行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二人。
老长时间以后二人一齐停了笔,相视一眼赵佶遗憾道:“可惜条件不允许,不能焚香沐浴,少了一份敬重与肃穆便写不出更好的字来。”
两人把字放在一处,良久后,萧让才叹一口气道:“我输了。”
赵佶得意地道:“萧兄虽模仿得一手前人好笔迹,甚至模仿出了神韵,但那终归只是别人的字,你的字沾染上了别人的东西,自然也就丢了自己的魂魄。”
“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萧兄还需摒弃前贤,走出自己的路啊!”
萧让闻言点了点头,朝着赵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多谢贤兄点醒!”
赵佶哈哈大笑,一把扶起萧让道:“日后你可多向我学习,我把我这字叫做‘瘦金体’,你若想学随时都能来寻我,我都教你。”
赵佶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书生,和高俅不同,一个是溜须拍马,一个是真正的趣味相投,这两者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高俅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本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这萧让是叶泽的兄弟,叶泽又和自己是一方,而且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而已,也没什么值得自己担忧的。
“萧兄可知吾之身份?”赵佶又朝着萧让打趣道。
“贤兄气度不凡,想来也是非富即贵吧!”
见官家要表明身份,高俅便咳嗽了两声站出来道:“今儿个皇上高兴,和你们透露自己的身份,万万不可告诉旁人!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哦,原来是皇上。”萧让淡定地回了一句。
“等等!皇上!”萧让突然跳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高俅,指了指赵佶道:“你说他是谁?”
“大胆!怎敢用手指着皇上!”高俅大声道。
“我……我……我……”一时间萧让不知该说些什么,赶紧收回手指,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赵佶这才得意地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这家伙,吓到萧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