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德听说范大柱叫他,心中早知是此事,早有耳报报于他,他故装不知,一脸惺忪,懒洋洋的样子。进门也不看人,径直走向沙发后面的纯净水桶前,往手里的杯子里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半坐半躺在沙发厚厚的海绵垫里。
“成德也来了,老牛,你再把事情细细讲讲吧。”范大柱对牛金旺说。
牛金旺的脸上很不自然。在吴成德分管的时候,就没有遇上过这么倒霉的事,这种说来没面子,不说又处理不了的事,偏偏又让自己遇上了。
他直了直脖子,皮笑肉不笑地把事情的经过又对着吴成德复述了一遍。
吴成德看上去毫无反应,只顾半睁着眼睛在悠闲不忙地品茶。想当初,我初出茅庐分管综合大楼的时候,你不是眯着眼睛观我的好看吗?现在倒好,你还没有把屁股坐热,就有了麻烦事了,你有种还眯起眼来,何必这样惶恐不安,六神无主地找社里,还找我吴成德。
牛金旺不好意思讨教吴成德破解之法,还是范大柱先向他征求如何处理的意见,没想到吴成德从嘴里冒出四个字:只好关门。
关门还叫你来做什么?让你来是想让你来想个解决处理的好办法,没想到你看上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联想到吴成德去年秋天干得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走马换将,把他撤下来,换到最难干的位置上,现在人家事逍遥身自在,这就是放在谁的身上也怕不愿招手。再回眼看牛金旺也有无可奈何的今天!我当上主任你没有正视过一眼,吴成德主张综合大楼开旅饭店你没有支持,人家吴成德去年收购效益好,你反对收购站多发奖金,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办不了的事了,你还想强撑着你那张老脸不肯给人吴成德说句下情话,真是!范大柱观察着他们,心中跟明镜似的。
三个人各想各的心思,屋内顿时陷入冷冰冰地沉静。
突然,梁建海一头撞了进来,对牛金旺说:“牛,牛主任,那些——赖小子又坐进咱们饭店了。”梁建海惊慌失措,说罢还咽了一口唾沫。
“这么早就坐进饭店做啥?”范大柱看了看手腕的手表,神情紧张地说。
“这几天,越发早了,即使有心吃饭住店的,也让他们吓走了,这生意真的没法做了。”牛金旺无可奈何地说。
梁建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开门转身就要离开,被吴成德叫住:“老梁,他们又不是外地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就不知道是哪里人?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好像——”梁建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牛金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