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姓雷,叫雷书记,我听高飞这样称呼的。”武学兵看到吴连喜惊奇的样子,以为吴连喜和那个姓雷的有戏,就连忙点头肯定说。
“那是县高官!找人活动,亏你们能想的出来!现在,最好的活动就是给我安安静静,等待明天县里的处理吧。”吴连喜说罢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舔犊之情乃人之长情,吴连喜回到卧室,心里无比焦急,不由地点着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这个莽儿子从生下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童年时候经常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身上的衣服不到两天就是浑身土和泥,念书没有一次能及格,本打算凭自己的关系给他安排个工作,找上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收收他那颗不成熟好高骛远的心,可谁想,媳妇没娶成,把个大活人不明不白地弄丢了,心中欠下一份终生的亏欠,多蒙县社老主任垂爱,把他破格提拔成个副主任,谁知道又弄下一身骚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会不辞而别,一去三年,弄得在县社老主任面前自矮了三分,总觉着无颜以对。满以为经过这漂泊闯荡的三年,回来后他心能沉静下来,有所建树,岂料如今又在天上捅下这么大个窟窿。
可是,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自己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关键时候不伸手,于心不忍啊。
想到此,吴连喜不由自主地拔通了吴老县长的电话,早些年间,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去看看老县长,现在老县长退居二线了,为了避嫌就没有去看望过。可是,能和现在新书记说上话的,也只有这位老县长了,或许让他出面求求情,处理会轻点。
“谁啊?”对方是女的声音,大概是吴县长的老婆。
“哎,您是吴县长家吗?”吴连喜尽量谦恭地说。
“是啊,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很生硬。
“我是青树供销社的吴连喜,我有点事想找吴县长,麻烦您让吴县长接个电话好吗?”吴连喜怯生生地说。
电话没有立即回答,几秒后,传来一声回绝:“他已经不是县长了,他不在,你还是找别人吧。”随即电话里传来一阵挂断的“嘟嘟”声。在这阴沉而郁闷的夜里显得那样冰冷和淡漠,这是唯一想到的救急电话,也是唯一能救急的电话,然而,这深长而无情的嘟嘟声彻底扯断了他心中的救命稻草,斩断了他的唯一希望。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烟,闭上了失助的目光,重重地仰靠在床上卷着的被子上……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使人煎熬的夜晚,当武高飞把通知开会的电话给城建局局长打过去以后,那个城建局的局长就四处打电话问询情况,当知道明天只有城建对口的领导参加开会后,就迫不及待地又给武高飞返回了电话,探听具体情况。在这个自顾不暇的敏感时期,武高飞只推说不知情。
黑暗总要过去,焦虑挡不住光明的脚步,不到八点的时候,所有参会人员就都心有余悸地齐刷刷坐在了县委三楼的会议室里,武高飞安排武学兵和吴成德等候在外面走廊里的一个长凳子上。
当会议室里的落地座钟发出清脆的八点报时声的时候,雷霆钧一脸威严按时走了进来,所有人除了何政安外,都一齐站了起来。
雷霆钧径直走到正中的位置上,没有像以前一样坐下来,而是扫视了参加会议的几个人:“都来了吧?”
跟进来倒水的武高飞立即汇报说:“都到了,雷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