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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说一个书生能做得了什么!到庄稼地里也是混日头。”

“可不是嘛,什么也不会做。”他母亲摇摇头无奈地说。

“要不——”武会民又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大口烟说,“让清水把水池上送水一事管理起来吧,虽然说挣的钱不多,也算是一点补贴。”

“他能弄了吗?水送出去了,到时还要去各村往回收费,人家不给就麻烦了。”冯清水妈又向武会民递了一支烟说。

“不用,到时下面的几个村都会顺顺当当地把水费交来,这个不用担心,水闸在咱手里攥着,交不了费的,咱就不给他们送水。”接着,武会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冯清水,抽了一口烟说:“只管着下面的四五个村用水,事也不多,尽点心就行。”转而又道,“只是可惜了小二(冯清水),这书念不成,做什么都合适不了啊。”

就这样,冯清水不得不接受了武会民这个特别的关照,一年下来也能挣三百元钱,比乡里的民办教师的工资还高。其实,不用武会民明说,大家心里也都彼此明白,武会民之所以这样照顾,其一是确实看在邻家和荷香一起长大的份上,其二也不能排除冯清水有个当官的表舅这层看不见的面子,再说,武高飞毕竟在县里没有个靠山,留一条路也许关键时候用得着。

对武会民这份照顾,冯清水一家自然很感激。

然而,不到一个月,一件使人难以预料的事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原来,送水有两道闸门控制着,那就是一道总闸和各村的几道分闸,如果要给哪个村放水,必须先到山顶高处把某村的分闸打开,然后再打开总闸放水。

冯清水那天不知心里想什么事情,竟然把武会民这个告诫给疏忽掉了,他直接就打开了总闸,然后就回了家中,过了半天的时间,武会民风风火火地一溜小跑推开了冯清水的家门,大声呐喊着:“二孩,二孩。”

冯清水母亲从屋里跑出来连忙问:“会明,有什么事?”

这时,冯清水也从屋里出来,不解地望着一脸焦急的武会民。

“二孩,水管崩了,大水管崩了,水从山坡上流得漫山遍野,怎么回事?”武会民着急地用手指着总闸方向大声质问。

冯清水脑袋嗡的一下,继而思索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坏了,分闸没打开,一定是总闸到分闸之间的管憋崩了。”

“你说,告得你清清楚楚的,怎就忘了开分闸了呢?浪费了水且不说,还要再换管,还要挑渠,这要费多少事多少钱呀,你说,这是个啥事呢!”武会民看着早已飞奔而去的冯清水,转过来对着冯清水他妈,一脸急躁地嚷嚷道。

冯清水关了总闸。水没送到村里,却漫了一坡,大管崩破了两处,不用武会民再说什么,冯清水自觉无颜,伤心之下,辞去了这份饱含着照顾之情的“美差”。

人生就是这样在和他做着游戏,在别人眼里一块读书的好料却放弃了复习高考,自己满怀激情地想在广阔的天地中创造一番自我的价值吧,又被突如其来的一把火烧了个尽光,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梦想都在熊熊火焰中随着浓浓滚向天边的黑烟而消散。谁又知道,竟然连别人施与的小小恩惠都容不得去承受,无情的大水把他的最后一股热情彻底浇灭了,使他萌发的在村里发挥才干的一颗柔弱的嫩芽,随着铁管的无情崩裂而彻底在心中被拔除。

一场大火,一场水灾,无形之中改变了乡亲们,也包括武会民对他的看法,在人们的眼光中,他原来清纯,好学而自我清高不俗的形象一下子从神坛上跌落下来,摔了个粉碎。一度间,他几乎不愿出去,不愿见人,不愿和人多说话,他秃废到了极点,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村子,离开这里,飞出去,飞得远远的。此时此刻倒是有点后悔年前没有随学兵他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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