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立听后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对这为方一霸的铁截帮帮主,只是强装笑了一下。
“强哥见得世面多,你算是靠对人了。”
郑小立还没有搭话,他知道,即使是在冯阳不可一世的铁截帮也要怵人家强哥几分,因为强哥是新来革委会副主任的二儿子,又是东北人,身高体阔,前几年在省城时就结交一些三教九流,而且又有一个在地区当公安副局长的表哥,冯阳县公安局里有些巴结都巴结不上,这些地头蛇怎敢与强龙抗衡?郑小立也正是因为有父亲这一层关系才勉强与强哥搭上一点边,可在这一群地痞流氓眼里也就自然有一定的分量。再加上平时偶然相聚时,郑小立出手大方,请吃请玩的事司空见惯,因此,他们不得不对郑小立刮目相看。
但又碍于郑小立还是一个学生,见面不多,大家见面只属偶然,都不往心里去。
站在一边稍远一点的冯清水看着郑小立与这一伙人的关系如此亲近,再想起杨永智给他说过的话,似乎悟出一点味道来。心想,也真难为了表舅的一片爱犊之情。
就在他在惋惜和嗟叹之间,只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同伙象飞一样冲进大门,在小立他们周围打了一个急旋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彪哥报告说“彪,彪——哥,来——来了。”看起来是个结巴。
“慢慢说,谁来了?”彪哥不动声色地对他说。
“人——抓住了。”
“抓住了?一高一矮?打我的那两个人?”王文涛喜出望外而迫不及待地盯着那个结巴问道。
那个结巴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瞅着王文涛不住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望向彪哥。
“他们在哪里?”彪哥冷冰冰地问。
“不远,就——在旁边苗——圃里。”那个结巴说着,朝大门东面的方向指了指。
“走,看看去。”彪哥听罢,不说二话,径直向大门口走去,身边簇拥着一群人。
郑小立也跟着一同朝外走去。
冯清水一看,也不由地远远跟在后面,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他知道那片苗圃,就在离车站不远的东面。去年的时候,学校还组织他们到那里参加过劳动。
最多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就赶到了那里。
两个人抱着头卷缩在苗圃的一个角落里,旁边站着十来个手持铁链的混混。
他们见彪哥到来,都闪到了一边。
“谁发现的?”彪哥看了看回过头来问身边的那些人。
“是我们,彪哥。”一个身体娇小的人回答说,看样子也就是个初中生模样。
“见了我们,他们就跑。”另一个人说,看上去也就是和冯清水的年龄差不多。
“站起来!”彪哥对着地上的两个人大声命令道。
一个大个子走上前去朝着一个人的身上就是一脚:“起来!”
只见那个人抱着头,战战兢兢地从地上吃力地站起来,慢慢地扭过头来。
这一扭不打紧,让在十几步之外的冯清水心里咯噔一下。
或许那人不是学兵,学兵从没有在众人面前装过孬,或许他们早已分手,学兵已经回到了村里,或者学兵和他分手后去办其他事,或者……
他极力在大脑里为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武学兵开脱,他尽量说服着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他多么希望那个手抱着头半坐在地上的人不是学兵,他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个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