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烟,张贤寿总算把自己心中的感言表达完了,短时间出现了使人难耐的沉静。
张贤寿一边吸烟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打量着屋子,就像在欣赏着一件名画似的。
武荷香低着头,心有余悸地不时撩起眼来瞅一眼,看到张贤寿又喝了两大口,就提起暖瓶过去给张贤寿添水。
“看着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弟妹人漂亮屋子也收拾的干净利落。”武荷香知道这是张贤寿在没话找话,是在故意夸奖。要放在平时,别的男人这样说,心中一定是感到舒舒服服的,暖融融的。不知为什么,他今天听着很假很淡,她从心里不想这种闲扯,她希望他尽快离开,希望他只是来表达了刚才的谢意就好。
张贤寿就像看出来她的心思似的,把吸剩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抿,缓缓地从沙发前站了起来。
武荷香心中一时高兴,总算是要走了,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这个人就像见到一位大领导一样感到局促,幸好时间不长。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武荷香稍感平稳的心又突然吊将起来:“仙桃上班去了?”他竟然提起了仙桃,或许,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仙桃。
他站在那里看着武荷香问,脸上和刚才一样没有变化。腿没有挪动半步,看起来是要见他闺女。
“仙桃最近没回去?”武荷香反问道。进山自有出山路,武荷香尽管心中藏着事,但毕竟不是一日两日,这些预案早已经在心中生成,她没有其他应急的选项。就像一个演员,从表情上都是一副惊诧和惊异。
张贤寿也被问了个楞:“回去?仙桃回去?没有啊。他好好地上着班哪里有空回去。”说着,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那,她这一段去了哪里,没有告你们说?”武荷香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
“她,她不在这里了?”张贤寿看上去有点回不过劲来,半天才问了一句话。
“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我们还以为她回家了呢,那会去哪儿呢?”武荷香故作关心发愁的样子,把眼光从张贤寿的脸上移开说,像是在想着什么。
“弟妹,她这一走,工资有多少,还了你的借款没有?”
武荷香没有想到张贤寿会说这话,没有想到他首先关心的是钱的事:“那倒不是啥,问题是仙桃会去哪里呢?”武荷香故作关心地一边思索着一边问。
接下来张贤寿的话使武荷香更不敢相信:“弟妹,让你和成德兄弟受累了,她就是那个无拘无束的任性性格,掉到蜜罐里也不知道甜,没事,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路走不通自然就会回来,妹子。”张贤寿对武荷香又改了个称呼,“老哥最后再求你们一次,如果她再回来,看在老哥不值钱的老脸上就再拉她一把,把她留在供销社里,不要让她打了这碗饭,妹子,你无论如何要答应你老哥这一次,好不好。”
“可是。”武荷香赶紧把张贤寿拉着她胳膊的手轻轻推开:“她也可能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