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外面其他会馆,接二连三的鞭炮声不断响起,陕西会馆始终是一无所获,直到第一百二十名时,又相继中出三人,接下来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已经听到其他会馆报到二十名了,解淳和其他举人们都无人中出。
同坐的年老举人们已经放弃心中的希冀,拱手再次向张诚贺喜后,又温言劝慰解淳不要灰心失望,你的年纪尚幼,将来的机会多得是,一定会大有前途的,不像我等几个老朽之辈,这次再考不中会士,就死心塌地准备在吏部报备,专心等待着候缺吧。
张诚想开口反驳对方,却被解淳制止住,科举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碰巧遇到一个不喜欢你文笔的考官,将你的文章黜落,纵使你的文章被别的考官相中,那也只能在搜遗中被选中,才有一线希望中出,而且名次极低,但是却极为渺茫,张诚大约就是如此好运气之人,被搜遗选中的幸运儿。
此时的张太师府中,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二人,也在极度关心着会试中榜的情况,自从得知解淳已经被暗算,分到臭号的消息,二张兄弟俩就出重资,在赌坊中买下解淳必定落榜的赌注,赌率可是高达一比五,解淳毕竟是陕西乡试解元,买他能中试的人极多,像二张兄弟俩破釜沉舟般下注的极少。
他们兄弟俩一下子就投进二千两银子,期待着解淳今科落榜,他们便能一举得到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之后再去奚落解淳一顿,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再胁迫解淳,把那几十顷土地贱价卖与自己。
他们兄弟二人凭此事,一跃成为家财万贯的大富翁,而且还是他们兄弟俩,凭自己的能力所得财富,让那一向鄙视张氏兄弟俩的文官们,闭上他们奚落瞧不起人的臭嘴。
‘爷几个月挣得钱财,就凭你们做官所得的薪水,即使你们做官做到死,也挣不来爷的十分之一,还成天板着个臭脸,贬斥我们兄弟二人不学无术,看看这白花花的万两纹银,还不晃瞎你们的眼睛。’
等到观榜的家丁回来,二张兄弟俩焦急的问道:‘‘如今念到多少名了?解淳可曾登榜?你快点说话呀,不然明天卖掉你全家,看你说不说?’’
那名家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难以开口讲话,如今听到两位国舅要卖他全家,‘咣叽’一声昏倒在地上,等到他苏醒过来时,紧爬几步抱住张鹤龄的大腿,结结巴巴的哀求着:‘‘国舅爷,您、、、、可不能卖小人的全家呀,、、、、小人是跑得急、、、、说不出话来呀。’’
张鹤龄一把把他拽起来,问他发榜的具体消息,那名家丁惊魂未定,小心的回答:‘‘回禀二位国舅爷,已经念到第二十一名,都没有解淳的名字,而且北榜的考生,自五十名以后,已经极少有人登榜,小人是急着回来禀报,希望二位国舅爷可别卖小人的全家。’’
二张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二人异口同声的回应家丁:‘‘好了,别害怕,爷不会卖你们的。只要解淳不登榜,爷就能发大财,又怎么会卖你们呢?’’
解淳正在等待的心焦之时,解珍几个人一起回来了,一个个低垂着头颅,站在院子中,根本不进屋回禀,而且一个个脸色紧绷着,也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张诚想出去询问一下,却被解淳制止住,看解珍几个人的神色,恐怕此番自己落榜了,真得没想到考官们的眼光如此苛刻,连清朝时期状元书写的文章,都没有考上会士。
若说解淳心中没有失落感,那也是自欺欺人,自己离开亲人们将近两年,又时常日夜苦读,考试时又受尽臭号的非人折磨,此番竟一无所获,真得让他感到很失望,谁不想高中喜榜,在父母亲人的面前炫耀显摆。
等到外面响起报喜的衙役,在临近会馆的大声呼喊声:‘‘恭祝毛澄老爷高中弘治六年葵丑科会试第二名’’
解淳的心中顿时猛地一沉,他自己也随之丧失信心:‘看来自己今科真的没有希望了,看样子是碰到一名不喜欢自己文章的考官,连登末榜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想必是对自己的文章深恶痛绝。’
解淳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佯做出一副淡淡不在乎的笑容,站起身整整自己的衣衫,向面带不安的张诚拱手祝贺:‘‘祝贺表兄喜中会士,看来此番小弟失手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人能在科举场上,一直顺风顺水,看来是淳太过自傲,竟想一路考上会士和进士,有此番教训也是好事,能激励小弟更加努力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