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些毫无邪气的黑暗力量扩散、弥漫在四周,黝黑粗壮的暗影气息也如同他所宣布的那般会令人感到惊恐地迅速攀爬上了他的身躯。
暗色的细长光带凝固形成了戴于手腕上的装饰物,无风自扬,甚至还背负起了纠正着徽记光点被点亮的位置与方向的责任。
救济者心中理所应当地产生了些许忐忑,担忧起面前这位暗影元素的魔法使会不会突然失手,惨遭反斥。
不对,B-4348心想,我可没有在诅咒您。
只是这种魔法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起来过于邪门,也不知道最初是谁怂恿面前的魔法使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
魔法使对元素的选择拥有思考权和决定权,若不是有某个存在可能“以身试险”带歪了面前的同行之人,对方又怎么可能走上这条冥冥之中也使他自己感到痛苦的道路?
“你没——啊……不。”救济者闭上嘴,咽下了话到嘴边的关切之语。
“你确定她一定会来吗?”
“呵,她很谨慎,尤其是在这种事关紧要的时刻。”
掌控着暗影元素的魔法使抬起头来,嘴角带着少许嘲讽之意地面向着B-4348。
救济者愣了一下,沉默了少许时间,试探着继续询问起同行者的看法:
“也许我们正在追循的人或物都在库诺尔蒂……咳咳,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遇见了他,你会怎么想?”
“比如说?”对面的暗影元素魔法使结束了先前布置引路魔法用的大动作,边把玩着手中漆黑内心外包裹有一圈黯淡却洁净的白光的小光球边给出了自己考虑之后得出的想法,“让她尝一尝被断肢、被诅咒、被毁容?”
“这就像是绿帘阶级的普通人会说出的话。”B-4348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不过,这只能让我感慨,不愧是你。”
“你有没有看到?”救济者抬起手指向被黑暗掩盖了的某处,“那扇光门消失了,它本该一直开放着,直到这次的音乐会结束。”
“这有没有可能是‘水之恶魔’已经到了那里?”
“也有可能是你心中的神明降临在了那儿,呵呵,或许是让神罚降临在了那里。”身为同伴的魔法使语气平淡,但明显没有说出什么好话。
“他不会去那里的,应该说,他不可能出现在这次的音乐会上。”
B-4348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笃定他的这个判断,等不及身旁的同行者佯装勾起嘴角抬几句杠,他准备继续陈述自己整理出这般结论的理由。
“他……作为救济者的你所信仰着的原罪神?”魔法使低下头去,抢在救济者说话之前开口道。
“怎么可能。”B-4348仿佛没有心情强调自己的反问语气,“他和祂的区别你还是能听出来的,它们无论是读音还是使用语法都不一样。”
“那是对神的敬称,却是对它信念的亵渎。”
控制着徽记引路灯的魔法使再次“呵”了一声,却仿佛是忽地忘记了该在这之后加上一句怎样嘲讽性质的话语,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光门消失了,他们也就失去了前往库诺尔蒂、举办音乐会的理由吧?”操控暗影元素的魔法使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毕竟它就像是一座饵料,用来吸引我们各自的目标。”
“既然它都消失了,那么这一次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去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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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就站在那里。
右臂向前伸直,五指张开,挡下了来自纯白钻石阶位魔法使的全力一击。
——为了一位隐瞒身份躲藏在人群之中的、黑一侧的魔法使。
那具双目无神的身体呆滞在原地,双手戒指上的金色锁链自然垂下直指地面。枯楼以为自己没能反应过来,尽管他几乎是与诺艾在同一时刻认识到人群中混有来自黑一方的信徒——
奥尔菲纳的管理者、纯白领地“厄尔”至高无上、掌有所有权力的钻石魔法使,将手上的水晶盖托付给了大气中的灵力,将未曾经历过反复压缩的气流直接挥向了微不足道的虫子。
枯楼以为自己没能及时做出应对,哪怕他现在是那方阵营的位列第二的掌权者,他也没有能力挽救下一位莫名其妙却也情有可原地出现在库诺尔蒂的黑之信徒。
可是事实上,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发觉站在陌生魔法使身前的正是自己——手上金色的戒指吸收了全部的冲击力,同时周围的大气灵力也因为身后之人进行了献祭而全部涌向了处于“极限二十秒”内的他自己。
他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因果,趁着还能无条件地榨取“贪婪之兽”的潜力,而此刻自身又不明理由地暴露在了诺艾眼中——游灵右手手腕一扭,本应该悬浮在厄尔上方、监视着已经被毁灭过一次的地区的“守护者”,“悬顶之剑”达摩克利斯之剑顿时被投影在二者间的正上方。
而他也没有浪费召唤过程所需的时间,无需半秒的功夫,游灵的身影乍现在诺艾身侧,幽绿色的多重菱格也锁定了悬浮在空中、镶嵌有殷红宝石的水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