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的，回去那里对一个战士出身的魔法使而言是好事。”

斜眼老人没有直接回应，扭头望向离进出口更近的那些书架，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贴于藏书室二层的“大陆全景”地图上。

“大陆全景”是黑之阵营出版的、被唯一公认的地图，经受住了严格的审查，不会漏掉任何一处属于“黑”的领地。

“我和他们都想要知道，我们天父大人的想法。”

“你和……他们？”

“嗯。”奥贝特保持着笑脸冲脸色再度变化的尼德林点了点头，除了他之外，其余几位掌权者也都想要在今年内获得二把手的表态。

——越早越好，等到换上下一位时，兴许就不像现任这样看上去“好说话”了。

“你们——”

尼德林抢过奥贝特即将摸到的那片晶片，草草地瞄了一眼，又将它故意摆放在书桌的另一端。

他本是想要质问对方是否了解新上任的二把手，对方既可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可能是一头人形的、难以被控制的怪物。

可转念一想，又通过奥贝特处理好的晶片分了下神，他又觉得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纵使把自己内心所想压缩至只考虑“反对”之类的事情，也不可能找到足以令奥贝特吃瘪的理由。

况且，枯楼并不希望战争扩大，尼德林心想。

“人类的逝去会让他感觉痛苦，长期的无动于衷会让他觉得人性被逐渐剥离——他不可能漠视手下的掌权者们找到那条导火索，以及引燃导火索的火星。”

旅程的时间很短暂，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列车上被打发掉的，对于喜爱到处串门厌恶独自一人待在一个封闭空间里的尼德林而言，这段时间最适合用来了解挑起自己兴趣的同行者。

他还需要确定对方与自己救命恩人之间的相似处，因此也询问了枯楼不少有关各种话题的看法。

“而且那个时候，他也不希望暗影元素的爆发伤害厄尔地区里的……”尼德林默默瞪着面前的斜眼老人把桌子另一角上的晶片移动至整理好的文案堆上，无声地撇了撇嘴。

只要他不动用人造源线或是其他媒介，奥贝特既使再怎么动歪脑筋，也无法了解或是听见自己想说的话。

“咱持原来的观点。”尼德林从晶片上拔下人造源线的一端，却对自己接下来打算把它接在哪里感到有些迷茫。

“可是我们的二把手大人似乎和你的想法并不一致。”

“枯楼他，受到了厄尔地区唤神法阵启用失败的影响，以及‘入口’造成的一些问题导致现在感觉上——不太正常。”

“列车上咱就感觉到了。”尼德林戳了戳点在奥贝特袖口的人造源线，“而且，他一直在恐惧某些事情，也许是事情，也许是人。”

“也许是……”尼德林抿了抿嘴，“……怪物。”

他旋即略感忧虑地望向门口，仿佛相伴一整个旅程的同行者们此时都在那里等候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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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楼回想着实验最后“失败”时的场面，伸手向前。这一次他无需挣扎，所谓的“时间”足够充裕，也不必担心游灵的生命力因为灵力的过度消耗而丧失。

对方就像是在前面等待着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被枯楼轻而易举地触碰到，无暇犹豫，他紧握住白发少年的手腕，发现对方也不如自己一直幻想中的那般消瘦。

“你到底是，谁？”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他却还是如此询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能进入只有黑一侧掌权者才有资格参与的会议？为什么所有参会者都有参考他提出的意见？以及……他、究竟是不是“祂”？

“我想要帮助你。”

令枯楼感到意外的，这一次他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紧接着身体四周不再苍白的投影霎时间扑了上来，却在触碰到二者身体表面时如同被针刺到一般骤然回缩。

“我想要帮助你。”

被召唤者就好似终于摆脱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真正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极端的清晰且嘹亮，如同雷声轰鸣在枯楼耳畔。

意识恍惚中他看见那位胖商人眼神躲闪地来到了自己身边，白发少年用恢复正常的声音与他进行交涉。

脱离异常状态对于枯楼而言并非难事，而他自身也再明白不过，仅仅叫上卓洛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