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情况恐怕比他想象中更糟糕得多,鉴于九月份本来就没下过几场雨,就好像是欠债的人终于收到了所有的债务清单,如同滚雪球一般的阵势压了过来。外边的雨如同瀑布倾泻于整个城市,洗刷着九月所有的炎热和干燥,与所有植物共奏一首欢乐曲。
可能所有人都在为此高兴,唯独只有庄信鸿独自一人站在超市的门口,望着雨水顺着房檐缓缓流下,回到地面上的水洼中。
来来回回的行人打着雨伞,尽管雨声之大掩盖掉了他们的有说有笑,但庄信鸿依然看得到他们脸上的那份欣喜和满足。唯独只有他一人像是被这个雨中的世界抛弃了一人,孤独一人站在门口旁。
庄信鸿经常在书上读到雨天会让人不自觉地多愁善感,这一刻也是如此。雨天的风带有几分冷气,吹在他赤着的胳膊上微微做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蝉。
他对着朦胧的水雾里看着,希望能有人可以好心捎他一程,但这一刻却是一种奢望和幻想。
直到——
“庄信鸿?”
庄信鸿抬起头来——德怀特举着一黑伞,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他沙哑地开口道。
“我想到你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伞。担心你在外面淋感冒了,就专门赶过来看一眼。万幸的是你没有直接冲过来。”
说着,他没拿伞的右手伸了出来——庄信鸿的手机。
“谢谢。”庄信鸿深吸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德怀特递过一张纸巾,慢慢等他擦掉溅到嘴角的唾沫后,道:“稍等一下。”
德怀特收起伞放到旁边的座位上,随后脱下了自身穿在外面的夹克,递给了庄信鸿。
“这不太好吧。”庄信鸿双手拒绝道。
“穿上。”
庄信鸿对视着他,默默叹了口气,只得照办。
“这两天气温会一直持续走低,如果感冒的话会很难好起来的。”德怀特拿起伞,撑起后站到庄信鸿的左边。
二人走在潮湿的街道上,行人零零散散地在一旁擦肩而过。庄信鸿感觉得到德怀特的体温还残留在夹克上,让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按了回去。
“你把伞挪过去点嘛,都被淋到了。”
庄信鸿望着德怀特的左肩的白衬衫已经被打湿,关切道。
“没关系。”德怀特看了一眼,但伞身依旧偏向庄信鸿这边。
一辆轿车飞快地穿过,溅起的水花淋洒到旁边的人行道树林的土地里,也当作是浇水了。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庄信鸿费力地瞅着对面红绿灯的光亮。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两天气温会逐渐走低的?”
“那个,徐顷柔教我用什么搜索引擎查一个叫做天气预报的东西。”
“噢噢!那你还蛮厉害的嘛。”庄信鸿真心夸赞道。
“不不不!分明是你们人类厉害得多,居然可以预测未来气候变化,简直和预言没什么两样好吗!”德怀特谦虚地摇了摇头。
庄信鸿用余光看了眼德怀特,又向前看去。不知为何,明明今天既没有惊心动魄的战斗,也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发生,就是这么平常的、甚至有几分无聊的一天,却让他产生了一个蛮荒谬的想法:
或许这种日常,也挺不错的。
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二人漫步走向了橘黄灯光下的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