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14 证据(2 / 2)巴子巴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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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殇不留情面地打断宋现哲道,“我士族所为,自有人评判。宋大统领有话要说,不妨直奔主题。”言下之意,竟是轮不到宋现哲来评判士族才华德行。

宋现哲心里虽像吞了只苍蝇,面上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霍大统领,您知道当今圣上受奸人蒙蔽,着迷于寻访长生不老之道,其始作俑者乃是当朝宰相杜维,他以提书省侍中之职务便利,唆使御医院,以调养龙体为由,给皇帝服用秘制丹药,后又以长生不老之说,引诱皇帝,杜维再从中取利,霸占田地,侵吞民间财产,隐匿赋税,盗扣灾款,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风舒云忽然愤愤地道,“宋大统领,你说的可是真的?”

霍之殇又毫不客气地打断风舒云,“舒云,先让宋大统领把话说完。”

宋现哲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他微笑着看着风舒云道,“风先生,我说的千真万确,句句属实。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意外之处。风先生原是农族文曲星,农族七大护卫星之一,虽然加入士族已有十年,但我相信你能替大家说一句公道话。”

他扫了一眼霍之殇,霍之殇仍然是一副呆滞的面孔,看不出是怒是忧,宋现哲又继续说道,“士族数日前所发檄文,却完全颠倒黑白,全篇数落尚书令田伽硕田大人,却对杜大人不置一词。”然后他又盯着霍之殇郑重地道,“不知居心何在!”

昌念臣接口道,“我等不过一介草民,在此妄议朝政,其意图是想将民间疾苦上达天听。宋大统领所言,我等不敢妄下结论,如今虽四处可见城镇落败,乞丐遍地,盗贼蜂起,但不敢说是由某一人而起,在无凭据之前,更不敢妄言此等衰败之像皆因当朝宰相杜维所致。因此我等尚需时日,再做详尽查访,方好行动。若是查明杜大人确如宋大统领所言,我士族必然再撰檄文,通告天下,迫使朝廷降罪于他,此乃后话。然而眼下,田伽硕田大人,以古玩字画、题词润笔、典当置换等方法收受贿赂,却是证据确凿的。”

宋现哲见昌念臣说话倒是不紧不慢,条理分明,不像霍之殇那样盛气凌人,便也慢条斯理地问,“昌先生说田大人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不知是何证据?”

昌念臣朝宋现哲拱手道,“不巧的是,我们找到的证据,正好与宋大统领相关。”

宋现哲并没有吃惊,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昌念臣便又说道,“五年前,商族派人给舟城州牧葛振羽赠送一幅任知非名作《驼城风雨》,真迹价值三千两银子,可宋大统领极其聪明,送的只是赝品,既不用担心名画被人掉包,也不怕被人中途私吞。待到了葛振羽手中,他再安排人在商族当铺里典当,当铺早做了安排,将赝品当真迹收入,支出三千两银子给葛振羽。这个计划本是天衣无缝,五年来无人识破,只可惜,百密也有一疏,上个月,艺族一位弟子路过那家当铺,看到铺子里的《驼城风雨》,当即就要买下,伙计报价三两银子,艺族弟子早看出画作是后人临摹之作,也不意外。然而就在他欣赏画作时,伙计就在他身旁两三步开外记录此笔交易,艺族弟子瞥见账本上首行赫然写着三千两银子成交。艺族弟子心中疑惑,便问那伙计,伙计先是说写错了,被逼问不过,又说是典当时受了原物主的欺骗。艺族弟子更是疑惑,抢过账本一看,被他手挡住的还有一行字,写的是,三千两白银彭雨淅收讫,宏丰二十九年正月底。他觉得蹊跷,便与我士族追查彭雨淅,方知她是葛振羽养的妓女。而葛振羽又是户部尚书爰远舫的亲侄子。因此士族认为,此事与宋大统领脱不了干系。”

宋现哲仍然没有惊慌,他平静地说,“是否与我相关,暂且不论,请容我再问三个问题。对于任知非老前辈的名作《驼城风雨》,有没有可能,当铺有两幅,一幅真迹,一幅临摹呢?对于葛振羽是爰远舫的亲侄,我都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呢?第三个问题,能否请昌先生见告,为何檄文矛头直指苗大人,而不是葛大人呢?”

马可犁哈哈大笑道,“若是当铺中有两幅《驼成风雨》,那宋大统领自然可以说,葛振羽将真迹以三千两银子当给你,而卖给艺族师弟的临摹,不多不少,就是三两。两幅画,两不相干,听起来无懈可击。可是宋大统领可不要忘了,《驼城风雨》真迹天底下只有一幅,而那唯一的一幅,在古董书画收藏大家柳家手里。你想要他的画,只怕比要他的命还难,更何况,就算你店铺里有名画真迹,那就是你不打自招,你向葛振羽行贿的确属实。”

宋现哲也朝马可犁笑道,“柳家的《驼城风雨》是否是真迹,我不评判,但我商族的《驼城风雨》,如假包换,你们不烦再去一探究竟。而我向葛大人赠送一幅画作,表达我对他提供一条消息的回报,算不算贿赂,也不好评判,毕竟如今天机楼一条消息,最高已出价一万两银子。”

士族的人心凉了,看宋现哲的口气,只怕他已经想方设法从柳家弄到了真迹。

事实上,宋现哲在金凤茶楼乾字房碰到葛振羽,并不是偶然相遇,而是葛振羽专程在等他,两人当晚谈的要事,也正是葛振羽受贿败露之事,两人协商良久,才决心从柳家手里夺取《驼城风雨》真迹,不管是买也好,抢也好,必须将真迹弄到手。

宋现哲仍在笑着,他又提醒霍之殇,“霍大统领似乎忘了回答宋某提出的另两个问题。”

见大家都已无话,上官以逸轻轻叹一口气道,“宋大统领果然才智过人,正如宋大统领有您的生存方法,行事法则,我士族亦有士族的生存方法和行事法则。但与宋大统领想的不同,士族办事,并非受命于提书省侍中杜维杜大人。同时,以逸斗胆提醒大统领,自从士族发觉商族与葛大人有利益往来后,我们并未就此止步,而是再做了一些功课,经过深入挖掘,方知你商族触角已伸至各行各业,盐、粮、铁、酒、漕运、土地、陶瓷、丝绸、布料、马匹,当铺、钱庄、香料、青楼,客栈,兵器等,无所不包。而其中除传统粮、陶、瓷、布、稠、酒、茶、果、疏、木等以外,其他新兴生意皆有葛大人参与,而且这些新生意之暴利,十之有七落入葛大人口袋里。而传统生意,又大都利薄,我等深知,宋大统领虽然外表光鲜,其实也是有苦难言,商族为求生存,不得不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为达目标,不择手段。正如宋大统领所说,众人都是棋子,既已上了贼船,再想下去,恐怕就难了。但若再不收手,不但宋大统领您会有性命之忧,连厘国也会受到牵连,使国将不国。恳请大统领三思。”

前农族文曲星风舒云也补充道,“自古六族同气连枝,如今农族已灭,我们不望商族没落。今国难当头,正应是五族连合对敌之时。商族之敌,并非士族,乃是葛振羽;士族之敌,亦非商族,而是杜维、苗家硕。请宋大统领、霍大统领,携手共进,还我清明河山!”

风舒云说得正气凛然,宋现哲却很轻松,这一局,宋现哲赢了,他轻描淡写地向霍之殇鞠了半躬,微笑道,“你看,我们仍然是朋友。”

霍之殇看也没看宋现哲,只用鼻子喷着冷气道,“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你好自为之。”竟自己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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