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现哲和柏小园都很意外,在柏小园的印象里,似乎从未有人敢跟宋现哲如此说话。
宋现哲郑重地看着喻冬临,挽住他的手道,“冬临,你为商族鞠躬尽瘁二十三年,从祖宗手里接来的布匹做起,历经丝绸,香料,到如今兵器,无一不是做得极其出色,兵器组虽只经你手不足两年,却发展极速,收入蒸蒸日上。你眼光毒辣,勤奋努力,商族之人无一不看在眼里,将你当做榜样,我个人也对你崇敬有加,礼遇有加,对你兵器组事务极少插手,但凡你有新点子,可充盈收入,我无不赞成,就连本次吞并赤剑门,亦是我二人多次议论,方有此决定。也深知此事乃你隐退之前第一等大事,以为商族做最后献礼,之后功成身退,按理,我本应照例不做干涉,只是......”
他看了看喻冬临,见他面色缓和,又看一眼柏小园,他还是面无表情,好像脸上蒙着一层假皮,宋现哲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到我这个年龄,还说这些情情爱爱的话,会让你二位见笑,但若不将实情相告,又心有不忍。”
他又看一眼喻冬临,喻冬临面色又变得凝重,而柏小园还是没有透露任何情绪,宋现哲继续说,“冬临,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那个姑娘......”
还没等宋现哲说完,喻冬临挣脱他的手,提高嗓门说道,“大统领,三日前,你还说,改过自新,不再在女子身上白费精力,为何今日又要为一个女子,置商族利益于不顾?你可是大统领,岂可朝令夕改,反复无常?”
他这句话已经说得极重,等同于说宋现哲假借商族大统领身份之便利,以十万两黄金的价值,仅为博佳人一笑,且又言而无信,如何服众?
柏小园的脸终于抽动了一下,他开始暗暗地替喻冬临担心起来。
宋现哲眉心一跳,他的确未想到这一层,他也从未想过假公济私,他做此决定,只是因为不想与万书第一次会面,就在中间夹杂利益和矛盾。但是喻冬临的指责,也不无道理,如果喻冬临做如此想,纸包不住火,难保商族亦有他人做如此想。
宋现哲略作思索,他不打算更改决定,也不想让喻冬临感到他跟错了人,便解释道,“假公济私,言而无信这些话,虽令我难堪,但接下来我要说的更让我难以启齿,但此时我又不得不向你坦白。冬临你知道,少时我曾与一女子结识,并爱上了她,她不接受我,才使我一气之下,奋发图强,逐渐坐上大统领宝座,一心只想以宝座换她青眼。只可惜,后来听闻那个女子已死,只觉人生再无意义,倒并非我留恋宝座,只不过替自己找些事做,否则只怕堕落颓废至死。而今日这个万姑娘,正是我心爱女人之千金,她与她娘生得极为相象,方才在诛仙堂,恍惚之间,我差些以为她就是我二十年前所爱的那个姑娘。她与先前的众多女子不同,先前的女子不过是影子,而她就是她。我等今日,已足足二十年,实在情难自已,不知冬临,小园,你二人是否懂得?”
喻冬临听着这些情情爱爱,本来早已不耐烦,若说话的不是大统领宋现哲,他早已发作,耐着性子听完,反倒平静了下来,他说,“请恕属下不能理解,自古做大事者,不好女色,像大统领如此对一女子执迷不悟,属下闻所未闻,属下既不能理解,亦不愿理解。既然大统领不愿采纳属下逆耳忠言,属下恳请提前归隐,自今往后,商族兴衰,再不与我喻冬临相干。”
他这一着,委实让宋现哲和柏小园吃惊。宋现哲也无法理解,他看得如此重的爱情,在别人眼里为何如此可笑,如此轻率,难道他们都没有爱过吗?他问柏小园,“你能理解吗?”
柏小园硬邦邦地答,“属下无需理解。属下只知听命于大统领。”
这么看来,柏小园也不理解。宋现哲无趣地点了点头。
由此,柏小园成了兵器组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