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内,老乞儿面色红润,举着一壶女儿红,吨吨吨猛灌了几口。
忽然,老乞儿将手中的酒壶猛的摔在了地上,酒壶被摔的七零八落。
这一举动十分的豪迈,很像电视剧里的摔杯为号。
就差一群刀斧手突然围上来将白露砍成七八块。
白露是大吃一惊,不明所以,他不过是欠了老头三百两,不至于这样吧,又不是不还,只是没想好什么时候还。
“老头你干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啊,犯不着……”
“小子,老夫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有一颗济世安民之心。”老乞儿抬起头沉重的说道
“啊…”白露还在惊愕中未回过神来。
老乞儿义正言辞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虽然贪财好利,狗仗人势时常干些缺德事,竟也有一颗济怀之心,你小子还是蛮有良心的。”
白露细细品着这番不像马屁的马屁,对此,他只能说这番马屁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这哪里像是夸人,倒有点像是骂人。
有空真得教教他,哪有这么夸人的…简直是不学无术!
白露翻了个白眼:“老头,你这是在赞美白某吗?”
老乞儿铁着脸:“当然。”
“你这赞美的功夫太差了,你可以赞美白某英俊的相貌,高尚的品质,还好白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再给你一个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机会,用你平生所学最厉害的词语来赞美我,不要吝啬……”
老乞儿哈哈大笑:“哈哈,老夫果然没看错人,你这小子够无耻,小子你听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看地上这摔碎的瓷片像不像你欠老夫的三百两银子……”
“够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刚刚明明聊得很好,罢了罢了,还是说正经事呢。”白露连忙打断了老乞儿
“欠债还钱也是正经事。”老乞儿强调
欠债还钱是良好的品德,白露就具有这种品德,尽管很被动,但也是具有的…
身上的银子快掏光了,白露感觉灵魂也随着银子一并被掏空,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办张会员卡,可以升级返现的那种……
收了银子的老乞儿显然恢复了深明大义的模样:“说吧,现在可以说正经事了。”
白露死死看着那堆不在属于他的银子:“找个机会把花出去的银子赚回来!”
老乞儿弹了白露一个脑瓜崩儿:“说正事!”
白露揉着脑瓜悻悻道:“纺织铺东家的人品如何?”
“人品…你问这个干嘛,相亲啊?”
白露满头的黑线,严肃道:“哪几家纺织机户的东家人缘不好,特别是与其他东家经常吵架的?”
老乞儿思索良久,郑重道:“城西的周大成,城南的王麻子,以及长安街的钱百万。”
白露诡异一笑:“去城中机户家散播消息,就说这三位东家打算和小公爷合作买卖,而且干的很大,垄断经营,不用很刻意,一定要让人觉得这事很神秘。”
“你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次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怎么说也得给白某算便宜点……”
“哎,谈钱伤感情,这事先放一放。”说着,老乞儿自顾自的抓起了白露的手,美名其曰,看手相。
之所以老乞儿突然想帮白露看手相,绝不是一时兴起,只是老乞儿对白露实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白露最近干的这些事他都知道,这可都是好事。
老乞儿觉得把自己这一身的本事传授给他,白露定能有所作为,将来为大明的黎明百姓造福也算给他赎罪了。
十年前他身负重伤,辛亏当时遇到名医李时珍的徒弟,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自从那件事后,他才发现他一心报国的朝廷原来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事后他才知道,他为朝廷镇压叛乱而杀的百姓,根本就不是什么暴民、乱民。
那群百姓只是一**不起地租的可怜百姓,商人有钱但是他们不用交商业税,种地的百姓没钱,但是他们要缴纳田税徭役。
他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
尤其在看到白露的后,更是激了老乞儿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城外的那些流民,不就是与当年被逼得没路走的那些百姓一样吗,白露的行为触动了老乞儿。
老乞儿本来打算接着看手相的机会瞎编几句话,说白露骨骼清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然后自己在给白露露几手,到时候白露自然会乖乖的拜师。
只是在看手相的时候,老乞儿也悄悄的为白露号起了脉,这倒不是老乞儿一心二用了,只是这是职业病,实在是无意间的。
在丐帮的这些年,他可是丐帮里赫赫有名的门诊大夫,帮里没人知道他武艺高强,倒是人人都知道他是丐帮最靓的大夫……
想当年,在养伤与看破红尘的那段日子里,他可是没闲着,熟读了李时珍写下的《奇经八脉考》、《濒湖脉学》、《本草纲目》等医术,对医术也是颇有造诣,这些年便落脚在丐帮,四处为穷人行医施药,在帮中声望极高。
端详了小半会,老乞儿是越觉得不对劲,仅仅这一小会,老乞儿在心中猛的一惊,这脉象滑而无力,脉感圆润,如珠滚玉盘之状,这种脉象通常都是喜脉,只是这脉象却又不那般强烈,这分明是女子,初来天葵之时才独有的脉象。
再仔细白露的这双小手,手是纤白细腻,又滑又嫩,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一个男人的手比起那醉花楼粉头手竟也豪不逊色,让人流连忘返,忍不住在他的手上弹钢琴。
半晌后老乞儿回过神来,为何这种脉象会出现在眼前这个小子身上,老乞儿心里直犯嘀咕,莫非,这小子不是男娃是女娃?否者这种滑脉之象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
怪不得,自己一要跟她拜把子就不肯,原来是个女娃,只是不知,为何一个女娃要出来抛头露面的,找个人嫁了不好吗。
老乞儿正想着,一旁的白露挣脱了老乞儿的大手,怒登了老乞儿一眼:“老头你干嘛,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老子什么时候转运发大财?”
老乞儿面色一沉,喃喃道:“还转运发大财,老夫看你近日就有血光之灾,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被人说自己有血光之灾,白露不高兴了,这不是咒他吗,这该死的老乞丐还真把当半仙了,白露必须即刻打救这个封建迷信的老头。
有句话说得好,折断的骨头是最好的课本,白露认为这句话适用于男女老幼,老头应该为他的胡说八道付出点代价。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这种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恐怕只能去欺负一下学龄前儿童,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乞丐还是相当吃力的……
“看那边有个姑娘没穿衣服……”白露朝着土地庙外一处方向胡乱指着说道。
老乞儿闻言后,很配合的转过头去看那没穿衣服的姑娘,这让白露更加没有欺负老人家的罪恶感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这是一个坏人变老了……
说完的那一刻,白露就抡起了拳头朝着老头打去,白露这一拳虽然不能一拳打死一匹马,但是他觉得让一个老头长点记性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结果出乎了白露的意料,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老头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老乞儿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露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仿佛刚刚享受了一个马杀鸡,还想在再来一次。
白露倒是也想再来一次,他可没解气,只是这一轮拳头下去他的手有些麻,要是在来一下晚上回去估计得抹红花油了,见老头那欠揍的表情,白露为了挽回点面子,狠狠的放了几句话。
“老头,这一拳是教训你出言不逊的,要是痛就尽管叫出来,别忍着,忍着对身体不好。”
老乞丐听到白露这话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姑娘,你以为你这花拳绣腿还能伤的了老夫不成,这拳头虽然伤不了老夫,但是捶背倒是真的舒服,来来来,老夫这有点痒,在帮捶捶老夫这。”说完,老乞儿用手点了点后背的一处位置。
白露见老乞丐调侃自己,恼羞成怒,看来不给他露一手,这老家伙是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了,今天白露就让他瞧瞧,他白露除了那功夫厉害外还是有真功夫的。
这套拳法白露一般不轻易示人,只因为很难打,一旦打出打着打着就忘记了刚刚打到哪一招了。
下一秒,白露胡乱的打出一整套的军体拳,拳头所打之处,处处落空,老乞丐的身形突然变的灵活敏捷,拳头要么被他躲开了,要么被他以柔克刚的化解开来。
一套花里胡哨的拳法打完,并没有对老流氓造成一点真实伤害,反而自己的手腕被老乞儿抓着,这会是怎么也挣不开,白露只得又使出一招撩阴腿,也被老乞儿用另一只手掌轻轻打落,当下,白露成了待宰的羔羊。
只得任由老流氓抓着不放,白露还以为老乞丐要反击了,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着失败者的惩罚。
只不过那失败者的惩罚却是迟迟没有来临,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只见老乞儿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对她刚刚的三脚猫功夫做出了点评。
“不错,这一脚就比刚刚那套拳法实用多了,可惜,你这的脸色不够淡定,太容易让人识破你得招式,一个女儿家若是只有这点功夫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老乞丐又一次点明了白露的女儿身,白露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老乞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老头你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乞儿松开白露,背过身去,双手立在身后,弄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没什么意思,老夫观你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近期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白露见这老头今夜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强调自己一定会有血光之灾,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有血光之灾了。
上一次是一个神棍,这一次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老乞丐,这两人咋这么缺德,就不能说自己点好的?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不行吗?
真是太缺德了,白露在心里画了个圈圈诅咒他们,希望他们才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