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起,云遮月。
几道目光盈绿,摄人心魂。
一只雪狼族兽王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它是白天攻上城墙的那只。而现在它却蹲在一头雪狼的身后。
这只雪狼要比普通的兽王级更高大一些,因为是夜晚,这只雪狼的眼睛呈绿色,但它的眼瞳其实是灰色,它的名字叫灰瞳,雪狼族次狼王灰瞳。
灰瞳的身后只有三只雪狼,但这些都是兽王级雪狼,它们的身后是一片绿色的眸光,不逊于白天的兽潮,连成一线,横连数里。
灰瞳孤傲如王,立在狼群最前处。
“——嗷——”
一声长啸,群狼动。
西城墙。
“你听到有什么声音吗?”城上的士兵围在火堆旁,问巡视的士兵。
“没有什么……”士兵停住,“等一下,那是,狼?”
“有好多,是狼群袭城,快击鼓传警。”
“扑上来了,”
“……”
火堆被踩灭,带着火苗的木头散了一地,那一只强大的狼便是灰瞳,有名字的雪狼族兽王,十年前将洛城守军的尊严踩碎,杀死上任洛城守将的雪狼族次狼王。
“是灰瞳?”老兵紧握手中的刀,先是疑惑,然后是确认,疯狂。“是灰瞳!!!”
“鼓手用你最大的劲,不要停。”老兵喊道,“先护住鼓手,大家聚在一起,不要和兽王硬刚。”
“咚咚咚”的鼓声是战场军乐,惊醒了沉睡的士兵和几个未曾睡去的人,振奋了守城的将士们。
院长赤裸着上半身大口饮酒,他的身上有很多血痂,而且皮肤呈赤红色,很烫。
城上有风,很冷,岳山平穿着铁甲,但内衬却是袄衣。
“凉快,”院长大口饮着酒,地上已经有很多空坛子了。
边上的岳山平和黑脸汉子林山沉默着,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突然听到鼓声,岳山平的表情变化,“院长别去,交给我和林山师兄就好。”
“你们顶个屁用,”院长嗤笑道,“再等个五年吧。”
院长笑着起身,深呼一口气,呼出一道浓浓的白雾,他的身上也开始冒着热气,血痂脱落,却又裂出新的血痕,披上长袍,他提起门板大剑朝击响鼓声的地方。
岳山平提着长枪,林山背负双刀,两个人都不弱,却完全追不上院长。
等到院长来到西城墙第二道夯土墙和第一道夯土墙相连的绳桥上时,鼓声已经停了,却又有新的鼓声响起。
不是一个方向!
“这一次是东门。”
北城门有张北,西东两门有岑、尹两位副将,南城门有换防军袁将军,警示鼓声急促,待危机解除则换调,现在东门的鼓声骤停分明是击鼓的士兵都死了,最是危急的时候,而东门自知西门有敌,还在这时候敲鼓,怕是尹副将挡不住了,接下来就要小心敌方的主攻方向了,估计是南门,因为南门大多时间不会直面兽潮,所以一直是由长城来的换防军驻守,换防军战力绝对是四门中最弱的,毕竟就是拉到前线历练的兵。
不算战损,北门一千余,东西两门各五百,南门一千。
“就算是战力弱也撑住啊。”
院长飞快过绳桥,借着城上火堆的光和喊杀声找到最乱的地方。
迎面撞过来一个人,被院长接住,他才稳住了身形。
“岑副将?”接住的人已经满脸血污,看不清模样,院长看着那人身上的将军铠,才知道他是岑副将。
“院,”岑副将吐了口血,“长?”
“对面的谁啊?”院长放下他,警惕地看向对面那只巨兽。
雪白的毛发在黯淡火光的映照下依旧璀璨,绿眸鬼怖,摄人心魂。利爪如刀,掌风凌厉,刚才岑副将不过是被它拍了一掌,已经吐血不止,将军铠都被利爪划出了几道爪痕。
岑副将可不算是弱者。
“它,是,”岑副将又吐了口血后好受了许多,“灰瞳。”
“呼——”院长提起门板大剑。
“我大概能拦住,你去组织士兵反攻。”
“好,”岑副将擦了下嘴角的鲜血,“龙攘营派一什去把鼓擂起来,然后和其余两营尽量以拖延为主,等待支援。卫兵去,算了。”
西门战事不利的原因有一些是因为对面的灰瞳太强,将岑副将重伤,以至于指挥不利,三个营作战混乱,只顾得救援岑副将,没有主心骨。
岑副将是想把西门的两个营叫过来的,但这两个营在白天也是战了一场的。
白天的时候是把各城门的军队都调了一些到北城门,现在都睡了。
守城的战斗必须有一只能够投入战场的力量,而不是全部押上,全部崩盘,还是让他们休息比较好。
院长很强,公认的。
他蓄力踏步冲锋,一脚踏碎了石砖,一瞬突到雪狼族兽王灰瞳的身前,灰瞳急退,它确实很快,比院长更快,但大剑挥舞,割裂的风还是扯断了灰瞳的一些毛发,隐隐可见血色,印在白色的皮毛上,像开出了一朵雪梅。
不同于刚才吊打岑副将,它受伤了,对面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这一剑怎样?”院长向它嘲笑道。
灰瞳听不懂,但也知道对方在挑衅。
正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鼓声响起,振奋人心。
“西门的鼓声响起来了,西门还在,”张北提着刀看着眼前的兽王级雪狼,他笑了,“明知道北面最强你还敢来,你以为能接我几刀?”
对面的兽王浑身是伤,它已经在努力躲避对方的刀了,但无奈对面的人类实在是太强了,
“将军,”亲卫朝张北喊到,“这边的雪狼太多了,将士们伤亡不少,有些挡不住了,是否要命令轮休的营出战?”
却听见一阵急行军的脚步声登上城墙。
一支生力军投入战场,让战局发生了改变,人类军队这方要更占优势。
“已经来了。”亲卫有些不好意思。
“呵,”张北笑了一下,“令轮休五营可战者到城墙上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