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半闭着眼睛,“婶儿,我睡了多久了”,这一觉真是睡得香甜,梦都没做一个。
“现在是十九日辰时,你说你睡多久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怒吼,凌远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转头正见着海老夫人红着眼睛瞪着自己,“话说得一套一套儿的,可你自己呢!什么身板儿能经你这般遭贱!”。
“你这孩子,咋睡觉连呼噜也不打一个,瞧把老夫人担心的”,李夫人见凌远愣愣的不敢接话,便在海老夫人身后努着嘴直打眼色。
呼噜也不打一个?这也是毛病?那是我凌秀才斯文啊!可看着满屋子的人,看着一双双担心的眼睛,这话自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呃,婶儿,您一说还真是饿得不行,有粥么?”。
果然一句话便转移了目标,房间里一下子走了一大半,海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顿顿拐杖也起身出去了。
喝了两大碗弱,吃了六个包子,打了个饱嗝。揉揉妹妹小脑袋,“你怎么这么能吃,小心长成大胖妞”。
九儿看了看手里的半个包子,又看看弟弟一手一只大包子,撇撇嘴。
天下唯哥哥弟弟难养也?“你说什么?”。
九儿立时弯了眉毛眯起眼睛挤出一脸假笑,“天下唯哥哥弟弟难舍也”。
看着兄妹三人你喂我一口我递你一勺开开心心的样子,陆夫人暗叹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这凌家到底是咋想的啊,怎地就不能见孩子好呢。
“婶儿,您怎么不吃了?”,凌远见陆夫人喝了两口粥便放下筷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放下筷子,实在吃不下了,“平哥儿那里没事儿,您不用担心。袁家那孩子您不也见着了吗,有他们两家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都这会儿了还想着平儿的事,咱们陆家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这福分,“一会儿去了好好说话,再怎么着也是长辈,礼节不可废了,可不能让人说咱们不是”。
“谁?”,凌远眉头动了动,脸沉了下来,“凌家?怎么,又来寻事儿了”。这些人怎么记吃不记打啊?自己还没缓过手来去找他们,他们竟然还敢来找麻烦。
“外面的公人都候了半天了,老夫人挡着才没敢进来”。
“他们把我告了?”,凌远勾勾嘴角,“告我考场舞弊还是砸了他们家铺子?”。
“是告咱们无故诬陷,还告咱们侵吞家产”。
凌远愣了愣,无故诬陷?是说那个万捕头?不会吧,那家伙现在落在四川十三府六州一百一十一县快班总捕头手里,听这名头就不是个好惹的,估计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心思来告自己。至于侵吞家产,现在这片宅子是墨岩从那个陈继手里真金白银买来的,价钱也绝对算得公道了,书契成都府当日便给办了下来,签名、印章、手印、保人一应俱全,这和凌家又有什么关系了?
“婶儿,您这一天一宿没合眼,定是气得糊涂了”,叶儿拿着布巾擦了擦边儿油乎乎的小嘴儿,“哪儿是他们告咱们啊,是咱们把他们给告了”。
“谁?墨岩?”,我说怎么醒了没见着这家伙,原来是去打官司去了。这不胡闹嘛,我这个苦主在这儿,用得着你去和他们打官司去?再说你那脑袋也就耍耍嘴皮子了,可别好心办了糟心事儿。
“不是,是海大人”。
“海、海大人?”,陆夫人拍拍额头,这脑壳儿确实不灵光,“海大人也管不着成都府的事儿啊”。
叶儿得意地一晃小肩膀,“是海大人帮咱们把成都凌家给告了!”
海青天告状?凌远扯扯嘴角,还真是怪事代代有,明朝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