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怎么样,能挣开吗?”一个仲夜骑士在尽力挣扎无果后,对身旁的同伴问道。
“还用问吗?阿莉尔大人在这种状态下施放的束缚魔法,不要说我们自己了,就是旁人都无计可施!”另一个仲夜骑士没好气地道。
说罢,他看了看身旁一直默默地留着眼泪的敏思,问道:“没事吧,小姑娘?”
敏思瞥了他一下,吸了吸鼻子,有点哽咽地道:“比起我…你更应该关注一下皇锁鬼狱。”
敏思的一句话,令两个仲夜骑士心里一沉,他们急忙定睛看向克拉赫,却看到他背后的长筒上,正散发着比刚才更加耀眼的光芒,就像是这些光正在拼命地从上面的裂缝中钻出来一样!
这,还真是如其中一个仲夜骑士刚才说的一样,麻烦大了……
皇锁鬼狱的牢固与否,取决于阿莉尔的精神力,一旦她的精神力受到较大的冲击,则皇锁鬼狱就会跟着遭受影响,而此时阿莉尔的思想彻底解开了束缚,其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可不是一点半点,皇锁鬼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几人眼前一花,阿莉尔已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她的面前,是面对面躺在一起的铃兰和白樱。
阿莉尔就这样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们,久久未动。
悼翼,来回地飘动着,旖旎而轻缓,那无数的亡魂,却显得她愈发的孤独。
“铃兰姐姐……白樱姐姐……”敏思喃喃着,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言语间,眼泪更加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被叫做枯的仲夜骑士在此刻对阿莉尔叫道:“阿莉尔大人,为了铃兰和白樱,停手吧!就像克拉赫大人所说,她们必定不想您变成这个样子!”
阿莉尔没有理他,她左右爪将两人轻轻地托起,树枝般的指头在两人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
她的脸上,没有太过悲伤的表情,也没有眼泪,只有淡淡的忧伤。
“继续陪在我身边吧,铃兰,白樱。”
两人的身体,随着阿莉尔的话语发出了阵阵柔和的白光,渐渐地,将她们的身体彻底包裹住,而当白光变弱后,留在阿莉尔手中的,只剩下了两片花瓣。
两片……破败的花瓣。
一片已焦黑得不成样子,另一片的上面,则满是伤痕、缺口。
很快,这两片花瓣便伴随着那白光消失不见。
而阿莉尔的左脸颊上,则多出了两片斜交叉在一起的花瓣印记,正和消失的两片花瓣一模一样。
“我会替你们复仇的。”说完,阿莉尔转身飞起,顷刻间便带着克拉赫消失,只留下了两道悼翼的残光隐约闪过。
可她并没有飞出多远,又停了下来。
谢尔李思普大门周围的惨状,映入了她的眼帘。
尸体,将地面完全覆盖。
他们身上,没有鲜血,没有伤痕。
这里也不像战场般血腥,肃杀。
可这里却比任何地方都令人抑郁、绝望。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士兵,只是些渴望获得庇护、死前梦想着可以平平安安和家人走完平庸一生的普通人。
他们的眼睛虽然都已无神,毫无感情,可他们的神色,却还保留着生前的焦急与惊恐,以及……对家人的留恋。
一对白发老人互相抱在一起,老头子好像正在安慰妻子,脸上,还浮现着温柔的微笑,老太太虽然表情间带着恐惧,但却也对他勉强报以一个微笑……
一个岁数不大,但脸上已写满了沧桑的男子,一手紧紧将刚会走路的儿子抱在胸口,另一只手则护着正在亲吻儿子的妻子,他自己的脸上,满是愤恨……
守在人群尾端的士兵尸体间,有一具尸体明显是朝向其他地方,人群之间,也有一个老妇,明显是在带着焦急看向身后……这应该是一对母子,儿子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表情坚毅,让母亲先走,而母亲则满是不舍,不愿离去。
无数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画面,尽皆映入阿莉尔的眼帘。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通往城墙阶梯上,一个幼小的女孩身上。
女孩侧躺在城墙边沿,小半个身子都在城墙外,一条细小的胳膊和腿都垂在外面。
她和其他人一样,目光无神,她的表情,只能用呆滞形容。
她不知在看向谁的眼睛里,泪水还没有干涸,它们顺着脸颊流到了城墙上,留下了一条虽然不长、却十分突兀的痕迹……
这里,一片死寂。
可阿莉尔却仿佛看到、听到这些人在正常地生活着,欢笑着。
这些欢声笑语在此时此刻听着,却竟是这般的凄凉和诡异。
静默之约的店员们,自然是看到了天空中的阿莉尔和克拉赫,他们虽然不认识阿莉尔,但克拉赫可是普斯森特公国事务的最高负责人,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克拉赫大人!”有人叫了一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亡语会……”
他愣住了,没能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