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擎孤峯破云而出,云海漭漭、空濛流荡,好似骎骎玉渡、鼇阙天梯
在危涯磐石之上,几株戋戋梅籔、凌寒怒放,那妍雪朵朵吟风,犹暗香袭人无赦
又戋戋梅飇深处,隐隐飞檐栖燕,乃是仙人行菴
浑莫知梦耶非耶、泊身何处,少年神魂颠倒之际,梦游乡曲之慨
那少女,的是,妙目浅浅顾盼间,婀娜扶摇初气曼
也不着急催促,竟是等他一人梦游归来
原来这风花雪月的曦旦评,最是风人深致,一颦一笑,俯仰歙盍之间,洞见人性最幽婉的光芒
一袭秋日、西风漫卷,夹杂空林的晴芬,似乎来自杏树芳菲、又似乎燕氲清波、沈湎芊草,颠倒不能自已
巴拉曼少年体内一羽蛾蝶张开翄影,旭旭凌虚、倥侗涡旋,良久,徐徐降落在一梢梅轩枝头
待他睁眼张望,那少女盈盈敛衽、翠鹂娇嗁,不敢请教先生尊姓名号,小婢这厢有礼枽
巴拉曼少年忙起身还礼,恭谨答道,小人名叫泼尼,乃是葱岭西方阿姆河源头的、撒马尔干城人氏,只缘一时念起少年时的小屋,耽误了大家的时辰,实在是惶恐又甚,说完抱拳行了一个四方揖、垂拱受教
檗芷少女嘻嘻温言道,不妨,先贤或有云,其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先生闻道而欢喜、迂景而生情,正是我辈性情中人焉,但请先生点评一二,以为无恙之思邪
少年泼尼俯首逊道,小人粗鄙无闻,岂敢班门弄斧,不过这一帧玉洞仙源图,端的是独坐雄峯之軱,气贯长虹之慨,在下甚是佩服,见那卷帙之下钤印题款,乃是敦煌画师靺尕的手蹟,不料堂堂幙尕,竟是一介豆蔻少年,真是天公抖擞生化雨,无拘无束荦芝英
也是龙膺凤臆之鸣,惺惺相惜之艾,那画师靺尕洗管归来,听闻泼尼一语中的,心灵图像、嘶吼默契,不禁上来长揖到地,唏嘘言道,听君一席话,点醒梦中人,也不知先生贵姓芳名
泼尼也是恭谨还礼,喜形于色道,原来你就是神笔靺尕,佩服佩服
一时满心欢喜,竟忘记人家所咨问候
那檗芷少女伶俐雅致,偃偃笑道,这位是阿姆河源头的妙音廊下泼尼
原来是廊下泼尼,在下抛砖引玉,恭候先生礼乐之教,那靺尕随心策应、殷切弥望
檗芷少女颔首示意,二人施施然归坐,女郎携了卷轴,倒提手扦、径归案左
少时,一女从西侧凌葭溦步,飘忽而至,但见她一身轻裳,明眸皓齿、娥眉飞霜,似乎与之前二婢年纪稍长,举止娴雅翀翰、身段清扬,好似一株挺拔时熟的白桦,艳光煜煜、宿垂四野
但见她拱手长揖道,也是天道垂怜,甫降郁秀,乃是我西域生民之洪庥也,今天我等一睹学长方技,正所谓,逢蒙絶技漂孤矢,班输榷巧运斧斤,实在是大开眼界,幸甚至哉,适逢敝庄十年赏花庆典,便请各位入苑鉴赏来自四海八荒的花卉如何
少年人最是流连空林、婆娑芳津的季节,听闻可以游览名扬域内的金谷苑,皆是飘飘然之若仙,儇儇然而欲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