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脆响,众人禁不住一个激灵,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
“这小子胆儿也忒肥了!”
出于对皇权的恐惧,纵是武胜昔将脸伸到面前,众人自问也不敢扇过去。
“你……”陈卓凡和铁寒山拉出刀剑,就要跟江一笑拼命。
“都给我住手!”武胜昔有祈力护身,没有受伤,但是颜面尽失。他站起身来,盯着江一笑道:“士尚且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朕尚未退位,仍旧是九五之尊。你可别太过分了!”
“过分?”江一笑说着,又突然挂着残影,出现在武胜昔面前。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这还不算,还没等武胜昔站起来,又是一脚重重踢向其腹部。
武胜昔被踢得直接砸倒了宫墙,落在断垣之中。他体内的祈力,已经消耗殆尽。
陈卓凡和铁寒山左右合击,冲了上来,却被江一笑闪电般挥木剑斩断兵器,踢飞了出去。
一个闪身,江一笑又出现了在了武胜昔跟前。
武胜昔本能地一抬手,已经做好了再次被踢飞出去的准备。
闫氏兄弟见血藤虽除,但是江一笑却安然无恙,只得交换了眼神,然后飞身上马,逃也似地往城外而去。残存的五万黑魇军,能站起来的都没几个,他们也不要了。
金芙望向二人逃去的方向,明眸转动。
江泓不由大喜,又开始幻想,今天要登基成为新帝。就连国号,他都一瞬间想好了。
哪成想,江一笑并没有一剑要了武胜昔的命,而是蹲下身子道:“疼么?”
武胜昔冷哼一声道:“你这不废话么!”
“原来,你也知道疼。”江一笑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心口,俯视着武胜昔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会疼,别人就不会疼?”
武胜昔似乎懂了江一笑要说什么,不由黯然低下了头。
江一笑却不肯罢休,神色平静,却句句诛心道:“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推下城头甚至九族被灭的,更是连疼的机会都没有!
“一尾龙鳅,于你来说,不过一口佳肴。你可曾想过,为了能缴得起贡品,却不敢用龙鳅的血髓,去救被毒蛇咬伤的孩子的村民!因为你,人命更比狗命贱!”
“你可曾想过,辛辛苦苦挖通枕香渠,不求报酬,只求活命的百姓,不是可以任你摆布的蝼蚁,而是你应该用心去爱的子民!”
“南屏山下沧南县城,百姓满心欢喜地为你选妃,却换来的是满城被灭!别说皇帝,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都未必干得出这档子事儿!”
“而这一切,还不过是我所亲身经历的。整个风来大陆,因你而背井离乡,因你而家破人亡,因你而妻离子散,因你而孤苦无依,因你而命丧黄泉的,何止千万!”
“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去践踏一个人的生命和尊严!是因为,你是帝王,是九五之尊?”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称帝,是不是也可以,掌控你的生死富贵和喜怒哀乐?践踏蹂躏你的人生?”
……
众人听着听着,禁不住抹起了眼泪。他们正是这不止千万受害者中的一员。
武胜昔眼睛有些湿润,但却愤愤不平道:“可是,我这么做,都是迫于无奈!黑殿的人,想要将我塑造成一个暴君,逼得天下起义。而后,他们会当众将我斩杀,以获得莫大的祈力。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利用天下人的愤怒,除掉幕后黑手而已!”
“哦?”江一笑毫不意外,“这么说,你还有理喽?你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当然喽?被你杀的人,被你拆散的家,被你灭的族,也都可以既往不咎喽?”
“我……”武胜昔刚要辩解,换来的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白色和土黄色的祈力,源源不断地往江一笑身上汇聚而去。但是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很快消散,而是以江一笑为中心,缓缓凝聚成了一枚巨大祈令的虚影。
对于执刑人来说,这再普通不过的祈力,此时竟然无法看见。别说武胜昔,就是掌握八荒令的金芙,也不例外。
实际上,自打江一笑主动送出八荒令去救金芙的时候,祈力就已经有了凝聚的趋势,但是或许是时机未到,所以还是没有成功。
而这一次,竟然出现了接近凝实的虚影。
江一笑同样不知道这些。他眼中透着杀气,冲武胜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有炼化人狂令吧。
“为什么?因为你害怕,害怕承受不住天下人的愤怒而死!若你是被天下人误解了,想必即使引发愤怒,祈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是也不是?”
武胜昔低下头,无言以对。
江一笑继续道:“借天下人的愤怒,助你除掉幕后黑手这件事,大可以在天下起义前进行。但是,你却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你还要借势,除掉威胁到你地位的重臣。你还要在除掉幕后黑手之后,再炼化黑祈令,好吸收群雄的畏惧和狂热,助你一举晋升到一个让人无法企及的境界。你还要借血树之势告诉天下,任何挑衅你威严的举动,都无异于寻死!”
“呵呵,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听得见江一笑说话的,有数百人。这数百人对武胜昔的愤怒,化出了银色祈力形成的波涛,席卷向武胜昔。
武胜昔见势不好,急忙一抬手,将人狂令甩到半空,而后口中大喝一声:“爆!”
银色祈力,直追人狂令而去,于半空中同人狂令消弭无形。
武胜昔还没来得及庆幸呢,江一笑的大嘴巴子,再次降临。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儿。自己一个武道天才,竟然躲不过这接二连三的大嘴巴!
不过他的确该庆幸,庆幸江一笑并没有动用猛犸境的全部力量。
“杀了他!”江泓有些迫不及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