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你的这些，能维持多长时间？”

“具体看患者情况，如果控制得好，是可以延缓病人生命的。但过程也不是那么舒服，化疗的病人你也见过。”

“你这语气，其实就是，都到晚期了，治疗的意义不大，是吗？”

“从治疗角度看，能延长生命是最大的意义，但实际情况是，有人选择坚持，有人选择放弃。就像进了急救室，病人一旦没有了呼吸，医生会问要不要实施复苏，对于癌症晚期的病人，再次恢复心跳，意义不大，留着一口气在，也不能醒来，时间维持也不长。”

“照你这么，我爸就只能是等死了嘛？”章媛已经流泪。

“大致的情况我是有把握判断的，就是具体的细节，比如时间点，我就不能把握了。”

“还有什么医院好一点的，能花个几万十万的，延缓一两年生命的？中医偏方秘方行不行？或者专门治疗癌症的医院特效药，进口的有吗？”章媛的表情诚恳无比，感觉就是在求我的样子。

“唉，很难，偏方秘方，如果真的想治，可以问问黄剑，他搞中医的，可能有那方面的信息或者渠道。但我觉得，中医治慢不治急，我觉得爸要出事，是很急的，单靠这一两，中药可能太无力了。”

“生老病死，为人子女，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迟早要来，可是我想不到会这么快，我爸命苦啊，命不好。”

“现在什么都无济于事，你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保持好精神状态，尽量让爸感觉轻松点，不要让他再有压力。”

“癌症为什么会致死？”章媛问。

“癌细胞扩散，到肺里，破坏肺功能让人不能呼吸，到脑部，就会昏迷，到肝脏，正常的代谢功能就没了，都是人体重要的功能器官。”

“人真的这么脆弱吗？”

“在顽症面前，人真的脆弱。”

章媛冷笑几声，努力保持笑脸，用淡淡而哀赡语气告诉我：

“我不怪你，之前你也是很重视治疗了。我想问你，如果时间不多了，我还可以做些什么？我能做什么事，我感觉时间不够用。”

“其他的，后面再，先让妈和章瑞赶快来，我不希望爸没气了他们才赶过来，留下遗憾。”

章媛点点头，无奈道：“我妈有点相信算命的，了我爸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不知道怎么劝她，我怕现在告诉他我爸不行了，要走了，我怕对她太残忍。我很矛盾，我也宁愿相信我妈的我爸今年不会有危险，我又害怕你担心是真的会发生，我不知道相信谁。”

“要来的，挡不住的。我也宁愿相信自己是错误的。”

听见岳父呕吐的声音，就像酒醉后作呕的难受叫声，章媛闻声过去，打开门，听见岳父叫了几声“血，血，又吐出点血……”

声音低沉，很是悲伤，像受了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