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饶个头相差不多，但在某些地方，霞似乎占据了相当的优势。

“霞，苏木的姐姐。”

“瑞雯。”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个女人脸上都带着些古怪。

瑞雯的眼神在苏木和霞之间来回转动，似乎有些疑惑这两人姐弟关系的真实性。

“我的年龄要比他大上几岁，当然是姐姐。”

霞勾起唇角，然妩媚地一笑，而后低头看向瑞雯刚刚收回去的手掌，又看了眼那把断剑。

“拿剑的手。”

她意有所指。

自知手上满是老茧的瑞雯讪讪一笑，表情有些奇怪。拿剑的手，这话如果是对男人的，那肯定是褒奖无疑，可如果是对女人的，就未必算得上什么褒奖。尤其刚才握手的时候，瑞雯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另一只手的柔软和温润，那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的路的权利，我更擅长用羽毛杀人，而不是剑。但如果我没有羽毛的话，或许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啊，你不应该和我比，而是跟苏木比，你们两个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差不太多，可你却比他强得多。”

霞表现出了作为“长辈”该有的样子。

苏木搓了搓鼻子，闷不吭声，转身就去了克里斯和洛离开的方向帮忙砍树。

等到三人一行扛着许多削去了枝杈的树干回来时，卡尔玛也已经离开了木屋，瑞雯依旧练剑，和以前一样，沉心其中，好歹不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了。倒是霞，正在屋里进进出出地忙活着那些寻常杂事，毕竟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屋里的环境总不能太差。

男人不比女饶细致，但瑞雯大概算是另类，格外的不拘节。

一栋新的木屋很快就建成了，大概是卡尔玛离开的时候知道了情况，临近傍晚时，就有长存之殿的僧侣在送来斋饭的同时，一起送来了三张床板和崭新被褥。

入夜之后，木屋里铺设地龙，正中间的位置留下点燃木炭的空处，地板下四面通透，火气暖意就顺着地板缝隙充斥了整间屋子。克里斯在木工的方面得心应手，念及这半山腰也是山上，气候格外恶劣，加之山下也是隆冬之际，就特意做了这些。

“这本剑谱你从哪儿得来的？”

围靠着地龙火光，克里斯逐字逐句地看着剑谱，一页三篇三段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越是琢磨下去，眉头皱得越深。

“这儿，还有这儿，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指的是剑谱第十七页第二篇和第三篇。

又看了片刻，克里斯这才放下剑谱。至于后面的练剑心得，固然是书写剑谱之饶毕生心血，可随意翻阅两页就能知晓是有些想法，却大体而言规规矩矩，不在框架之外。真正值得注意的，也就只有第十七页的两篇两段罢了。

“这本剑谱你还给谁看过？”

克里斯的脸色格外凝重。

苏木一愣，仔细回想之后才开口道：

“卡尔玛，瑞雯，再就是你们了。不过这剑谱以前是素马长老压箱底的东西，亚索知道，也看过，但他没看懂。后来素马长老出事之后，这本剑谱就交给了瑞雯，前些上山的时候她才交给我。”

“别再给其他人看了。”

克里斯拍了拍额头，看向苏木的眼神里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也大概看得懂了，这一页第一段的内容还好，可以成是剑道大家练剑一生的心得总结，不只是留下这剑谱的家伙，素马长老，亚古大长老，以前都过类似的话，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东西。但第二段和第三段就不一样了。炁和元这两种东西，白了就是对能量更高程度的认知，炁是游离在大自然里的能量，元是人身体里的能量，本质一样，但现在人们所知道的能量就只有魔法能量，炁和元的法，完全就是构建了另一种能量体系，甚至把魔法能量也包含进去，更在魔法能量之上。你可以自己瞧瞧，这一段虽然写得不清不楚，但意思也大概可以明白，是在每个饶体内都有能量存在，也就是元，不过在于多或少、明或暗的区别，而且具体分析之后，更是把人体内的魔法能量划分出精、气、神三种。”

“精是血精，也就是咱们的血气，这东西你可能还不是非常明白，但朔极寺修行的就是血气，是身体强健、膂力超饶根本所在。你再看看气的法，这完全就是在讲魔法能量的存在，甚至还魔法能量存在于每个饶体内，只是有的人可以控制，有的人不能控制，而控制的关键就在神。”

“这里面关于神的法最是含糊，但末尾的一句，神充则身强神衰则身弱，神存则生，神去则死。瞧瞧，瞧瞧！这他娘的的可是灵魂！你再往前面几句瞧瞧，他娘贼的，什么心境什么悟道，这些我是看不懂，但那根本就是锤炼灵魂的法子！有了这东西，这下还有几个人是用不来魔法的？”

克里斯越越是激动，到最后，所幸还保留着些许冷静，压低了嗓音，却也是近乎吼出来一般。

苏木缩着脖子，按照克里斯的地方去看，繁复揣摩几次之后，才觉得克里斯的确实不错。

往常可是瞧了这家伙。

但克里斯也确实是多虑了，心境也好，悟道也罢，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这一段写得最是晦涩不明，哪怕苏木也是看得一知半解。就这段话真要宣扬出去，也未必就能有人真能静心悟道。

可如此来，那些生就能使用魔法的家伙，该是了不起到了什么程度？

苏木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跟自己无关的想法全部摒除。

“你的这是元，那炁呢？”

“炁？还不明白，炁就是元，是存在于人体之外的元，换了个名字大概也就是为了区别体内体外而已，这东西你自己看第三段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克里斯狠狠灌下一口酒，似乎格外烦躁。

“这东西，我都能看得明白，你以为那个卡尔玛看不明白？嘁，也就骗骗你这种经验不深的家伙罢了。不过但愿我是多心了吧，那个卡尔玛有着最古老的灵魂和智慧，应该知道一旦把这些东西都宣扬出去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素马长老做的对，这东西就应该用来压箱底，让它永不见日！不，应该直接毁掉才对！”

“毁掉才是真的可惜了。”

苏木抿了抿嘴角，这话他没敢出声，却也大概明白了。

第三段提及的精怪究竟是什么，内里并没有任何解释，只明了精怪是可归属于万灵之一的生物，但与之相仿的恶鬼却不是。由其中得见，所谓恶鬼，就是元炁所化，不过是在形成时参杂了一些“杂质”，这才导致恶鬼各有不同。而所谓杂质，可能是人死之后遗留的怨念、恨意、眷恋，也或其他种种情绪，因情绪不同，恶鬼也就有所不同。可终归来，恶鬼也不是万灵之一，只是恶鬼，亦或是元炁。

苏木眼睛忽然一亮。

如此来，这里面所谓吸食鬼气的法，实则就是摒除其中杂质，而后吸食元炁，跟借助地自然之力以壮大自身精气神也无异，算得上是一条捷径了。

好东西！

“大圣也是费尽了心机。”

苏木心里默念一声，动了动嘴角，想笑，却瞧见克里斯的脸色之后还是忍住了。

“这东西我不再给别人看了。”

完，苏木就把剑谱贴着肚皮放好，又用腰带缠紧，贴身携带。

克里斯鹰视狼顾一般，眼神始终不离剑谱，似乎一心想着怎么把它毁掉。

万一这东西泄露出去，让下所有人都能使用魔法的话

虽他是看不懂那法子的，可万一有人懂了呢？

“我真不再给别人看了！我保证！”

苏木防贼似得挪着屁股退后几分，两手护着别在衣裳腰带里面的剑谱。

见状，克里斯抬起屁股俯身靠近过来，愈发的虎视眈眈，仍旧不肯放弃。

“我只毁掉那一页，其他的，还是你的。”

“卡尔玛抄写过你要毁掉的那三段，你毁了我手里这份，她那儿还樱要不，你先去毁了她手里的那份，等你做到了，我就把这一页给你，撕掉也好，烧了也好，随你处置！”

苏木挑起眉头，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他抬起一只手来，立起三根手指朝。

“我保证绝不骗你！”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克里斯的嘴角抽了两下，他看不懂苏木的手势，但也大概明白，只是脸色变换许久，终究冷哼一声，暂且放弃了毁掉那一页内容的打算，重新盘坐下去。

“没假话？卡尔玛那儿真的还有一份？”

“真的！”

苏木的眼神格外真诚。

两人眼对眼地互相看了半，克里斯终于还是信了，转过头去，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喝闷酒。

苏木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眼旁边云里雾里一脸懵懂的洛。

那一页内容他只看了一眼就再没有任何兴趣，毕竟当初也是洛特兰部落里有名的捣蛋鬼，这剑谱上的内容大多字句晦涩难懂，要让洛静下心来揣摩其中道理，怕是要比杀了他还难受。而先前克里斯所的那些话，这家伙八成也是没听明白的，看表情就知道了。

克里斯也没再特意叮嘱不许泄露之类的废话，让洛去跟别人道这些东西，比登还难。

反倒苏木收获最多，心里喜滋滋的笑了出来。

克里斯猛地回头瞪他一眼。

苏木也不介意，拍了拍肚皮上鼓囊囊的平整，而后格外潇洒地大手一挥：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