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的脑袋在诺克萨斯也是挺值钱的。”
苏木暗自苦笑一声,眼瞧着那些诺克萨斯人已经杀到近前,这才收敛心绪,继而沉腰落胯,右脚前滑,左手四指拂过黑刀刀身,右手拉动黑刀擦过眼前。
零零碎碎的雪花里有一片恰好就落在竖起的刀锋上。
刀锋锋锐,却雪花并未就此两半,反而莫名粉碎,是些许的痕迹都没能留下,彻底消失不见。
下一刻,苏木脚下忽然发力,猛地动了起来。
以刀作剑,手中持刀使剑法,便是剑。
三五米的距离,只一步便掠过,欺进身前,而后又恍惚一瞬,苏木身形便与那举刀士兵擦肩而过,是前冲之时生生凭借血气蛮力挪过身形。或许那举刀士兵身后之人也没想到,只待到看得清楚的时候,苏木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便手手里的矛戈也没能抬起,苏木就率先横刀上撩,将他那没有甲胄保护的躯体由腰肋而至肩头,一分为二。
倘若真要论起剑法精妙如何,苏木不敢自称如何如何,却气力方面反而有着许多可的余地。
血洒四溅之时,苏木抬头瞧去,看向远处的海面上。
薄雾笼罩,依旧看不真切,却那人影可是实实在在。
他冲着那边咧嘴笑一笑,比了个口型,却没发出声音。
“杀我?来试试!”
苏木忽然觉得有些意气风发,这是曾经的他想也不敢想的,却如今来,偏偏有着不少的底气。
便仰仗这不到半年来练就的浑元桩,一身血气滚滚,奔走如雷鸣,又偏偏没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楚,却比起那些经年累月刻苦修行的朔极寺僧侣也强出许多。
剑法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就不值一提,素马长老练剑十年,才称入门,而今苏木练剑不足半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几月的时间罢了,又哪来的什么可以仰仗之处?他也不是武学奇才,或许在修习浑元桩的方面可以称得上是奇才,却剑道剑法一,绝非一朝一夕。
一力降十会罢了。
比划过这个口型,苏木挑起眉脚,察觉到背后那人转身杀来,便脚下横挪一步,侧身躲过,再反手一剑于腰肋之下刺出准不准苏木也不知道,那人可是穿着厚重的甲胄,而苏木也没自信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黑铁甲耄可这一剑于肋下刺出,手中感受不过是分明的些许阻碍罢了,随后就传来刀剑入肉的声响,便他手上也沾染了滚烫的鲜血。
拔刀,折身,再以刀作剑而出,膝弯下蹲,刀锋便斩过一人腰腹处的铠甲缝隙,带起一阵惨嚎。
眼角瞥见,先前后刺的一刀是直接破开了那人胸腹处铠甲,倾斜向上,黑黢黢的窟窿里仍有滚烫的鲜血不断喷出,却铠甲的四周便连裂痕也没瞧见。
“这刀”
苏木瞧得瞳孔微缩,动作也迟疑了一瞬,险些被人直接砍掉脑袋。
急而又急,横踹一脚,直闷心口,那扑上前来的士兵就倒退着飞了出去,砸在人群里,一片大乱。
“还不错。”
苏木这才接上心里话。
他掂量掂量手里的黑刀,其上萦绕这莫名的气息,既让他感觉到些许的惶恐不安,又稍有些喜不自胜。
“剑的好坏,亦如剑术一般。”
素马长老无心过这些,却当时过之后,便苦笑着摇头一叹。其中意味如何,苏木是不太明白,可如今想来,长老当日也不过是在感叹下刀剑万般,又哪有许多好剑?苏木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能够得到一柄好剑,却这把黑刀,似乎也是不错,最起码的,用来杀人是再好不过。
剑术,是杀人术。
一口浊气吐出之后,苏木略微抬起眼眸,沉心静气,大步跨出,再没有任何顾忌。
刀是好刀,用作剑,便是好剑。
仰仗血气澎湃,就气息也悠长非他人可及,苏木也懒得再理会什么剑术剑法也或剑道之,更何况他也不曾有过什么剑术剑法,只大开大合,肆意砍杀。有着兵器之利,诺克萨斯的精良甲胄也如同破纸一张,便苏木所过之处,血流遍地。
那指挥官瞧得眼睛也已经红了,挥舞着佩刀,组织围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苏木忽然止步,将黑刀从面前士兵的心口里抽出,带起大蓬的鲜血。他回头瞧去,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可总而言之是已经够本,而且拖延了这些时间,洛霞和塔莉娅也该已经逃出了相当的距离,苏木就有了退意。
膂力再强,也有强弩之末的时候,对方三五百人之数,哪怕站着不动一个挨着一个地砍下去,即便黑刀不会卷刃,自己也要累得抬不起手来。
又一刀砍掉一颗脑袋,苏木便旋身而起,双脚连踏两人胸膛,借力浮空,四周一望就瞧见南边人少,心里也随之落定。
二三十饶数量,便奋力砍杀,绝对可以在两侧士兵围拢之前冲出敌阵。一旦丢了这包围圈,再要追他,可就难了。
可苏木身形即将落下的时候,眼角却忽然瞥见一抹红光,随后他身形落地,抬头就瞧见一根猩红的翎羽沾染着血迹,接连穿透了五饶喉咙,从眼前激射而过,继而落在一旁的沙地上,倾斜刺入,掀起大蓬的沙尘。之后,一蓬蓬鲜血才终于洒在沙滩上。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夸张的大笑声。
苏木猛地瞪大眼睛,眼角也跟着跳了一跳,一口闷气忽然就憋在了心口的地方,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