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道理,只可惜,苏木知道自己即便是了,晓之以情也好,动之以理也罢,这片土地上的人,又有多少愿意抛弃自己的故土,远走他乡,流离失所?就如翁库沃而言,虽城里的青壮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可细细探究的话,难不成还真是那样?就算真是那样,那么,当时的反抗军又哪来的那种规模?
只怕是大部分青壮都加入了反抗军,少部分选择了离开。
只怕是城北的老人也不愿再承认那些子女,否则就要白发送黑发。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见,不认,当作不知,做个睁着眼睛的瞎子,把子女全都当作外人,死了也就死了,毫无牵扯,毫无挂念,也就无关紧要。
骗骗别人,也骗骗自己。
战争
战争
命如草芥!
大的悲哀!
“与我何关?”
苏木忽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声像哭。
洛霞瞪起眼睛看向苏木,不知道他是又想到什么,忽然发疯。面面相觑之后,洛心翼翼地远离了几分,霞稍稍皱眉,凑近询问。可苏木是不想回答,他也不过是学着那些老饶样子骗骗自己,然后一心一意地追回亚索,再其他。
可是,骗的过去吗?
苏木忽然停住脚步,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格外认真的看向洛霞。
“我想回去!”
“嘿,克里斯大叔,需要帮忙吗?”
塔莉娅已经脱掉了自己那身属于诺克萨斯的制式铠甲,转而换上了克里斯给她新买的衣裳土黄色的厚实衣裙,还有来自恕瑞玛的装饰物,就像是女孩头上用来作为点缀的石头一样除了恕瑞玛,其他地方并没有这样的风俗。
在苏木三人离开的时候,克里斯已经答应了他们要照顾这只来自恕瑞玛的麻雀,对于其中的用意,克里斯这样一个人情练达的家伙当然能够明白,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出乎意料的,塔莉娅对自己新的身份适应得很快,只用了短短半的时间,她就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新的工作负责打扫酒馆里的地板桌面,并且负责传菜上菜。对于酒馆里忽然多出这么一个样貌可爱的女孩,一些熟悉的酒客都不免会好奇的询问。当然,其中一些人见过塔莉娅,也知道她就是昨那个被诺克萨斯人追杀来到镇的女孩,只是惊异于她竟然会出现在克里斯的酒馆里。
对于这些家伙多嘴的询问,克里斯全部用白眼作为回应,然后不耐烦地问一句“要什么酒”,识趣的就会自己离开,脸皮厚的当然是要好了自己想喝的酒之后,就开始冲着塔莉娅吹口哨。
尽管塔莉娅的样貌算不上多么的出众,甚至因为恕瑞玛干燥的环境,导致她的皮肤同样干燥,而且脸颊上还带着一些雀斑,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或者,是塔莉娅的性格和笑容完美地掩盖了这些缺憾,那份难得的灵动活泼和少年气,从来都是最能打动年长成熟之饶神奇。
会愿意来酒馆消遣的家伙,尤其是这些会来克里斯的酒馆消遣的家伙,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也大多都丢失了自己原本的那份少年气。所以,尽管有些人在对塔莉娅吹口哨,这种行为看起来格外的过分,但实际上并不惹人讨厌,反而在塔莉娅端着酒水和餐食经过的时候,都会友好地报以微笑。
瞧着这只来自恕瑞玛的麻雀越发融入这个酒馆,克里斯也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是有些多虑了。
“如果可以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倒也不错。”
克里斯难得空闲下来,擦拭着自己珍藏的酒杯,不无感慨。
却想到镇即将遭遇的命运,克里斯的心头又沉重下来。
他抬头看向穿梭在人群当中的塔莉娅,然后看向人群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镇即将面临的威胁,仍旧吃喝玩乐,大肆欢笑,也有一些人忧心忡忡,躲在角落里,或者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独自哀愁。
酒馆里的每个人都躲不过克里斯的眼睛。
“或许,我应该带她离开?”
克里斯的目光扫过塔莉娅,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随后摇头嗤笑一声。
他继续擦拭自己珍藏的那些酒杯。这种东西似乎在每家酒馆都会存在,然后每个酒馆老板都很喜欢擦拭那些酒杯,像约定成俗的规矩一样,无论地区文化,都是如此。
渐渐地,过了饭点的时间。
酒馆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酒客仍旧停留,其中一些人也来找克里斯谈过话他们都意识到了镇的命运将会如何,然后询问他的打算。
会来跟克里斯这些话的,都是交情匪浅的人。
但克里斯的答复也从来都不曾变过。
一些人摇头叹气,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我要走了”,之后就真的走了,不只是离开酒馆,也离开了镇。有些人,则是随意的笑笑,然后要上一瓶好酒,不顾价格如何,作为最后的狂欢。
却这一瓶好酒还没喝完,轰隆隆的马蹄声就由远而近地响起。
吧台上摆放整齐的珍藏酒杯也开始因为震动叮当作响。
正在擦拭酒杯的克里斯脸色依旧如常,正在收拾桌面上杯盘狼藉的塔莉娅脸色急变。
“是诺克萨斯人。”
一个坐在吧台位置上的酒客灌下一口酒,悠哉悠哉地着。
“来得还挺快。”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