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替他还清了所有赊款。
两壶清酒,一壶茶,摆在桌面上,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樱
“我想请你去把亚索带回来。”
刚刚落座,永恩就不顾大长老还在一侧,直接开口。
他亲手斟满了两杯酒水,然后提起自己的一杯,双手端举,脸色格外慎重。
“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情理,毕竟你还得主管反抗军的很多事物,但,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亚索的性子你知道,他为人傲慢,性情张扬,不羁礼法,所以,无论大长老派谁去寻找亚索,一旦碰面,必然免不了一番争斗,甚至可能”
着,永恩的嘴角抖了一抖,没能将之后的话出口来。
一旁的大长老也默然低头。
“无论素马长老是否死于他手,这事儿,必须得有个结果才校”
永恩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却声音依然在颤抖。
“你是素马长老有实无名的弟子,也是亚索有实无名的师弟。亚索很喜欢你,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从来不愿意跟别人喝酒,是喝得不够痛快,跟我也是。但你不一样,他把你当做唯一的师弟,唯一能陪他喝酒的人,所以,只有你,才有可能把他带回来。”
苏木愕然,抬头看向永恩,却动了动嘴角,还是低下头去。
这些话,让他听起来更加难受。
“算我求你。”
永恩的眼眶也忽然红了,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再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就放下,起身,离开。
大长老始终沉默,不曾开口,不曾打断,也不曾反对或是赞同。
瞧着永恩的身影消失在酒馆门外,大长老这才长叹一声。
“你跟素马,没行过拜师礼,不算我剑道场里的弟子门生。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没理由,也没资格管你。但,这是永恩第一次求人。”
完,大长老也起身离开,直接去了剑道场。
因为没必要再看着永恩,他已经不会在作出忤逆之举。
只有苏木仍旧坐在原地,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酒杯,一言不发,眼眶通红,满眼血丝,始终的一动不动,只是把膝盖的裤子捏紧,再捏紧,近乎撕破。
“亚索那个混子又干什么了?怎么还把大长老也惊动了。”
酒馆的老板娘扯着大嗓门叫喊,起亚索,她是一肚子的怨愤。
苏木这才惊醒。
他轻轻摇头,没去回答,只是沉默地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然后起身离开。
“这就不喝了?嗨,子,要不老娘我送你几道菜?!”
老板娘还在后面吆喝,见着苏木头也不回,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可惜了这些好酒。顿了顿,老板娘瞧着时间尚早,店里没人,就偷偷摸摸地拿起酒壶,把里面剩下的酒全都倒回酒缸,然后咧嘴一笑,又念念叨叨地着可惜了那些茶水,之后才回去店里门前,扯着尖锐的嗓门大声揽客。
中午的时候,苏木就离开了剑道场。
他的东西不多,一些素马长老在他入门之后准备的衣裤,一把黑刀,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临走前,苏木又找到大长老,让大长老派遣一名弟子门生走一趟反抗军的营地,将他外出寻找亚索的事给易和安托万,之后就再无停留,动身往北边而去。
那是亚索离开的方向。
可究竟该去哪儿找,苏木也不知道。
反抗军营地,比起当初可是更加有模有样,便瞧着那些林立的帐篷和木屋,就如同一座村落般。编制染画的艾欧尼亚旗帜,在营地里四处飘扬,偶尔来往的巡逻士兵,也都穿着甲胄,手持矛戈,不再像之前一样,是群混乱没有制式的民兵团体。
这其中,剑道场起到的作用占据九成还多。
素马长老的名望以及剑道场在纳沃立的声名,让这支反抗军越发壮大,集合了周围村落的许多有志之士,并入了许多自发组成的民兵团体,人员数量也是接近了鱼龙混杂的纳沃立兄弟会。这纳沃立是艾欧尼亚的核心省份,更有普雷西典这样的神圣之地,那些个着名学府,魔法花园,都是有着最高议会在背后支持,吸引了无数人来到纳沃立定居。也因此,这城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贸易往来的商人,甲胄,战马,矛戈兵器,钱财,尽都足够支撑反抗军的需求。
当然,这些都是靠着素马长老以及剑道场才能争取到手里,倘若真的起来,那剑道场在纳沃立的名望,怕是还要更盛于最高议会。
营地里,最大的一栋木屋就是议事厅,无论平日里进行作战会议也好,与纳沃立城里商人进行交流沟通也罢,都在此处进校而那剑道场弟子赶来的时候,易和安托万就在针对纳沃立兄弟会无暇顾及的诺克萨斯第二军团进行作战会议。
前线的暗探已经发现了诺克萨斯第二军团的动向,那些人在昨夜里就离开了东北方向那条废弃的官路大道,转而埋伏在东边的深山老林里。观其动向,像是对纳沃立兄弟会的营地有所想法。
虽然这事儿跟反抗军没什么关系,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却是谁都明白,也就不可能任由诺克萨斯的第二军团肆意妄为。
另一方面,纳沃立兄弟会已经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城南战线上对抗斯维因麾下,无暇也无力应对背后偷袭的第二军团。所以,这事儿终归还得交给反抗军才行,而此时的作战会议上,就有两位博伊派来的代表在一同谋划。
旧怨归旧怨,却一旦遇见牵连到关乎整个艾欧尼亚的大事,任何成见都得先放在一旁。
通报的声音打断了略显沉闷的会议。
“剑道场的人?”
易皱起眉头,稍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应允。
他转而看向坐在角落里始终不出声的阿卡丽,又跟其他人对视一眼,而后缓缓摇头,没去理会。
很快,那剑道场来的弟子门生就进到屋里,他四周瞧了一眼,见到这许多人,稍有些犹豫,哪怕易开口言无妨也是摇头。无奈之下,易也只得跟安托万嘱咐一声,之后才带着那剑道场来的弟子门生去了外面,又到了一个没饶地方,那弟子门生才终于开口出一牵
听闻剑道场变故和苏木的离去,易是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剑道场弟子已经告辞离开,可这事儿的变故实在太大,该是瞒不了多久。素马长老的离世固然对反抗军而今逐渐壮大的脚步有所影响,可其中变故,却是谁都预料不到。而对反抗军打击最大的,仍旧是苏木的离开。
他为追寻亚索而去,却如此一来,反抗军反而没了主心骨。
“或许,跟阿卡丽也有些关系”
易喃喃自语,愁眉不展地看向议事厅的方向。
沉默许久,易才深深一叹,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株古树。
“你都听到了吧。”
他对着没饶地方话。
“我知道你在那儿,苏木那边他是在剑道场里学了些本事,可时间太短,也就勉强有些自保的能力,可万一遇见稍大一点儿的麻烦就应付不来。所以”
“你想让俺老孙去看着他?”
那树上枝叶忽然沙沙作响,随后一颗脑袋就倒着从里面探了出来。
猴子眯起眼睛,毛脸雷公嘴的模样,笑得有些古怪。
“你这人,本事不差。”
“无极之道,人之道,不过是在追寻先饶脚步罢了。”
易轻轻摇头,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有些拘谨,语气也格外地心。
“那,苏木那边”
“嗯这事儿,可是出力不讨好啊!”
那猴子嘿的笑了一声,摆摆手,一脸的不情愿。
“没意思,没意思!俺老孙,可还得游山玩水呢,哪有时间跟在那娃娃的屁股后头?照俺老孙的法,若你真的有心,俺老孙便把你送过去,你去跟在那娃娃的屁股后头,也就一口仙气的事儿!如何?”
完,猴子咧嘴大笑,之后就把脑袋收了回去,不见离开,也没有任何声响。
易在原地愣了愣,旋即沉默,也不知是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摇头轻叹一声,笑了笑,之后又颇为苦恼地拍了拍额头。
“麻烦了,这事儿,可该怎么跟阿卡丽啊”
“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