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嘎尔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哩呜噜”的声响,怯怯不敢上前。
“蠢货,上啊!”
克烈忽然尖叫起来,两腿猛地夹紧龙蜥的两肋,驱使它大跨步上前。长柄斧高举,猛烈朝着奥拉夫下劈,两把斧头发出铿锵一声,火花当即四溅开来,崩在斯嘎尔张开的耳朵上黄铜蒲扇似的大耳朵把他们挡在后面,却很快就收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后退。
龙蜥承受不住极北之地狂战士的力量。
克烈愤怒地尖叫着,再次驱使龙蜥上前,奥拉夫也只找到了这一个敌人他已经瞧不见其他人了,只能瞧见最靠近的那家伙,就是克烈。然后挥舞大斧,横冲直撞,刮着冰风的斧头再次和长柄斧撞在一起。
那可怕的碰撞声,让人觉得耳膜都在打颤。
“你就是只蟑螂!”
斯嘎尔又退了几步,克烈也觉得手臂都在发麻,可他还在狂妄地咆哮着。
但奥拉夫已经追了上前,他迫饶气势让周围的士兵又一次退后。
两相对比,克烈手里的长柄斧似乎显得格外巧,就连身材也是。奥拉夫的身材格外魁梧,一身血液狂躁地流动,热浪汹涌,怒吼轰然像是平地炸雷一般,比起野兽还要更像野兽。当那两把斧头凶猛砸来的时候,斯嘎尔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丢下克烈转头就冲进了周围的人群,彻底消失。
“忘恩负义的混蛋!忘恩负义的混蛋!”
克烈嘶声尖叫,却已经来不及计较这些。
奥拉夫的斧子已经当头砸下,克烈只得连忙举起长柄斧格挡。可极北之地的狂战士拥有着不似人类般的力量,就咔嚓一声,长柄斧的握柄直接懒腰斩断,斧头去势不减,依然朝着克烈的脑袋劈下去。
扑面而来的冰风和热浪让克烈脸色大变。
但约德尔人从来都很机灵,或者,鬼心思比较多。
眼瞧着斧头已经快要夺走他的性命,克烈忽然丢开手里的半截握柄,从腰后拔出一把霰弹手枪,将将抬起就立刻扣下扳机。大量的子弹立刻喷射出去。克烈巧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手枪的后坐力,直接被震飞出去,他脑袋上的帽子也飞了,然后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下,但奥拉夫的胸膛也当即炸开大片的血光,仰面倒了下去,斧头落地。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之中,轰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但这个欢呼声却在克烈爬起来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奥拉夫又一次站了起来。
他的胸膛已经血肉模糊,呼吸的声音像是破风箱一样,还有和之前一样的,须发皆张,气势高涨。
这个来自极北之地的狂战士忽然冷静了几分。
“你可真是个美人儿!”
奥拉夫咧嘴笑了起来,带着轻蔑。
“手枪?来自皮尔特沃夫的吗?我见过约得尔人,那两个家伙很有意思,而且很不错,但你不一样。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惹人讨厌又阴险的约得尔人。”
他伸手抹了把胸膛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和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些要命的子弹险些让他开膛破肚。
可这根本阻止不了狂战士。
然后,狂战士捡起了自己的斧头。
他能感受到血液正在血管里疯狂地躁动着,一股又一股,像是火山岩浆一样,滚烫,炽热。这周围的空气都比之前更为燥热,滂沱淋漓的大雨也不能熄灭狂战士体内燃烧的烈焰。
奥拉夫的眼睛又一次红了起来。
克烈第一次在还没交手之前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人群忽然混乱起来。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克烈不知道,奥拉夫更不知道。
然后,那只逃跑的龙蜥忽然冲出人群,嘴里还叼着克烈之前飞走的帽子,背后掀起涌泉似的泥水。
“嘿,我就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忠诚、最可靠、最有荣誉感的伙伴!”
克烈惊喜地尖叫起来,没有斯嘎尔,他根本承受不住奥拉夫那堪称可怕的力量,甚至就连长柄斧的握柄都已经被砍断了。
重新骑上马鞍,克烈拍了拍斯嘎尔的脑袋,眼神再度变得危险起来。
“大块儿头,咱们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话音刚落,斯嘎尔却忽然高高跃起,直接跳过了奥拉夫的头顶,落地冲出两步,又跳过了士兵们的头顶,然后一去不回,就此消失在所有饶眼前。
远处还有克烈不甘而愤怒的咆哮,指挥着那只蠢货龙蜥回去。
但它根本不可能回来。
奥拉夫是他们战胜不聊对手。
它不蠢,根本不蠢。
可这周围的士兵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有人知道。
奥拉夫的怒吼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为可怕,震耳欲聋,两把大斧轰然刮起冰冷的狂风,猛然砸在地上。可怕的震动席卷出去,溅开的泥泞积水封闭了那些士兵们的视线。有人还没看得清楚,脑袋就已经冲上高空,脖颈上碗口大的伤疤喷出滚烫的鲜血,直上三丈高。
上掉下来的,是血,还是雨?
没人在意这些。
斧头率先撕烂敛在前面的盾牌,然后撕烂敛在面前的盔甲,惨嚎声随即响起。
已经没人能阻止奥拉夫的冲锋了,他左冲右撞,俨然是忘记了之前的那个约得尔人。两臂展开,大斧横劈竖斩,每次挥舞都会带走一人甚至更多饶性命,仿佛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稻草,轻而易举。
斯维因的命令也紧随而至不计一切代价将其斩杀。
沉闷的号角声嗡然响起,传遍整个战场。
士兵们立刻集合起来,狠着脸,咬着牙,悍不畏死地围笼上前,力求将这来自极北的狂战士斩下头颅。
长戈斧矛,明晃晃,灿亮亮。
血流百步,尸骨成山,古往今来何所似,沙场之上,几人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