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天气大晴,吴明学他爹没有再去赶麻将场子,而是忙着田地里的农活。
锄草,挖地,播菜种,劈柴、打理猪圈,种薯秧……倒是把他爹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
吴明学从他爹妈的交谈得知,这种薯秧可不是件易事。
因着南方气候特点,不能在家里挖出地下室作为储藏室,冬天收获的一些农产品得储存进薯窖里。
这薯窖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不远处、横河南街尽头的鲁家山麓。
就横河镇来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薯窖。
那是自家一锄头一锄头在山麓的泥土壁上挖出来的一个小洞穴,一般有两米高、四五米深,足足能容纳几千斤红薯。
吴明学只在脑海中想象薯窖的形状,它有没有门?又是如何上锁的?
联想起电影《地道战》,越想越好奇,越发地想快些长大,去瞧一瞧薯窖的模样。
只听得他爹说,得挑着箩筐去薯窖挑来一担红薯,作为薯种,再把薯种埋在粪草堆中。
然而粪草堆是何物?幸亏他爹又说了。
原来粪草堆的原料是从猪圈里采来的,正是供猪冬天过冬睡的野芒草。
猪睡在芒草上,屙屎屙尿都在其中,使得芒草变成天然的有机肥料。
他爹随后化身猪八戒,用九齿钉耙把芒草拖到屋后坪的一处空地上,堆成一个长约三米、宽约两米、高约一尺的长方体。
接下来的第二步,他爹会在上面覆盖一层泥土。
当然这泥土也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实现准备好的有机土。
说白了,就是在猪栏外面堆放泥土,任由猪屎尿浸入,形成有机营养的泥土。
再然后他爹才精挑细选出又圆又大的红薯作为种子,埋入有机土中。
这些基本工序完成之后,他爹又从家里抱去些竹条和油纸薄膜,估计是覆盖在粪草堆上,温室栽培薯秧。
连晴了三日的好处便是,他妈病情顺利好转,跟他爹念叨起何时捉一只猪伢子来,等她坐好月子了,可不能闲着,农村人不养猪可算怎么回事。
他爹满口答应了,说明天就去捉一只来。
他妈怕他爹捉不到好猪伢子,只道等她自己去捉便是,并且计划好要捉两只来,一只留着过年,一只冬至或者元旦时候宰了卖钱。
他爹笑呵呵地说:“你不怕辛苦,我没什么意见。”
他妈说:“你又不挑货郎担,到时候天天大眼看小眼,都闲在家里玩吗?”
“呵呵……”他爹憨憨笑道,“不急,清明节再说。”
翌日,天下起了大雨,他爹一早就高兴地叫道:“好一场大雨,田里都不需要放水了,正好育谷种。”
可是话说得漂亮,他爹还是忍不住摸了一天的麻将,因为中午饭是他辣姐买来的。
这一回,他妈选了一分猪肉炒粉,放了不少辣椒,估计是因为生病这几天,嘴里斋得慌了吧!
说起来,真是奇怪,自打吴明学出生之后,除了金子叔叔黑狗叔叔来看望他的那天,在家里打麻将时,他爹输了十几块钱,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爹逢赌必赢,而且还赢了不少。
搞得他爹认为是吴明学的出生,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每一回到家,都会率先抱起吴明学。
吴明学哪里乐意他爹这样不务正业啊,巴不得他爹早点走上经商之路,反正他爹没念什么书,做官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经商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