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1) 修梵寺(1 / 2)三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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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相交之际,慕容傕几经曲折,终回邺城。

一时间故人重逢,旧识再会,当朝太子少不了一番欢喜欣慰,只是略微让他感叹的是,他渐渐发现一班老臣旧人中,缺了不少。

这一日,他故作随意,问王颖和夏柘二人:“才一两年时间,为何朝中老臣退去如此多人?

王颖回答:“殿下,也不是完全是退去,张大人是去往代王军中,顾大人因为年迈,去年告老还乡,崔大人身体不适,已经有一年多都是在家养病了……”

夏柘却是支支吾吾,讲了一大堆废话,最后却说了这么一句:“……殿下不妨多与人交谈,……”慕容傕立刻就听出来了,于是也不许多问。

这日午间,一向与太子关系最为密切的北海郡王慕容炜宴请太子,二人一年多未见,除了几日前正规的拜会外,这郡王在隔了几日后,竟然偷偷拉着慕容傕来到了自己的府上。

慕容傕问其原因,那北海郡王却神秘兮兮有所保留,他比小太子一岁,是燕国皇帝众多庶出的儿子之一,虽被封为北海,却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的称号,和太子的长身玉立相比,这郡王长得白白胖胖,富态十足,而且生性风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容炜道:“我深知殿下一向优思天下社稷,不爱风月,但今日我也特为殿下备有歌舞美姬几名,演唱的都是名仕的辞赋,还望皇兄笑纳,”说罢挥手做了一个请。

慕容傕没有推辞,起身随慕容炜来到一间雅室,坐定之后,侍从送上香茶,二人先喝了几口茶,才见那屋内一侧轻轻的走出几个女子来,手持琴弦,个个都是妆容秀丽的美人,几人将琴弦安置完毕,轻轻退去,然后才见一位全身雪白的女子,在几位美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只见那女子面如桃花秀丽,眼含秋水,全身婀娜,上前行了一礼,然后淡淡一笑道:“奴家玉屏,见过殿下,现为殿下献奏一曲。”

慕容傕见状,不禁点头报以一笑,那女子于是回身坐于琴前,伸出纤纤玉指,往弦上一拨。

刹那间一股清音顿起,缠缠绵绵,犹如潺潺的细流从高山之巅落下,慕容傕侧耳聆听,不知不觉间竟然微闭双目,陶醉于旋律之中。

伴着琴声,慕容傕往日凌乱的思绪顷刻间安定了下来,他缓缓的想起了许久许久都没有想起的少年时代,想起了早早离他而去的母亲,想起了他内心中柔弱的往事,一直待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悠忽之间回到座上,不由得赶紧屏气凝神,往前去看。

只见那女子黛眉下翘,发髻轻摇,乌黑之中,一只玉簪左右摇摆,耳尖上的蓝宝石也在跳动,慕容傕只觉得此时琴声加快了,有如万马奔腾,就像是自己此刻正率领着千军万马、纵马狂奔,正在冲向敌军的大营,他竟然有了呐喊的冲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渐渐的那琴声又开始变得舒缓起来了,那壮烈的冲锋战斗仿佛已经结束,此时,是正在那如血一般的残阳之下,他正在拔去战马上的箭镞、抚慰黄沙中死去的战友……

慕容傕的眼中有丝丝的潮湿感,直到慕容炜叫他,他才缓过神来,指着玉屏问道:“你乃何人?”还未等玉屏回答,旁边慕容炜先说道:“她叫玉屏。”

慕容傕笑道:“子辰府中竟藏有如此的天籁之音?”

慕容炜回答:“此乃东华楼内歌舞姬也,今日特为殿下请来一试清音。”

女子起身,依旧款款上前行了一礼,淡淡一笑道:“奴家玉屏,再为殿下献唱一曲。”说罢回身坐于琴前。

两个侍女,将两张五色花笺纸递了上来,慕容傕见上面字体娟秀,写的是一首<<春花吟>>,落款是影怜。

那玉屏略一顿神,慢慢拨弄琴弦,和音中又飘出了一股清婉美韵之声:

“三阳春乃到,芳园秀玉瓶,”

“不闻窃私语,但听春花吟。”

“妾本闺园里,长成女儿身,”

“四时皆错爱,旦夕只盼春。”

“四时占一时,一时只几日,”

“几日花开过,神形具飘零。”

“谁人知我意,赐我慈悲心,”

“收我纤弱骨,葬我入画亭。”

“愿化三春泥,长眠不觉醒,”

“来年三春里,为君画丹青。”

慕容傕听的入了迷,说实在的,朝廷各个大家蓄养的歌舞姬倡中,他见过的颇多,但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之音,直到歌声结束,慕容傕惶惶然起身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接着说道:“以后赏花,不可再去折了!”

慕容炜笑道:“还望殿下赐茶给玉屏姑娘。”慕容傕听到,说:“快点赐茶!”

两个侍女,一人捧壶,一人捧杯,将上好的茶伺候给玉屏喝,那玉屏又是起身一礼。慕容傕也喝了几口茶,然后道:“今日与君一会,解我百日烦忧,真是听君一曲,足慰平生,想不到我邺都,竟然有这般奇人。”

玉屏回答:“殿下过奖了,奴家不过是混迹于红尘中的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慕容傕本想去回赞几句,但顷刻间竟然感觉自己词穷口拙,说不出一句合适恭维的话,不由得有点窘迫之感,片刻后他才想起,自己是太子,才说道:“本王要重重的赏你。”

那玉屏见他呆呆的半天说了这句,道谢回了一礼。

慕容炜道:“殿下,这玉屏姑娘刚刚病体初愈,得知殿下回到邺城,今日乃是不顾病体为殿下演奏,切容她休息片刻后再弹奏不迟。”慕容傕点头。

直待又过了一会,那李玉屏又弹奏演唱了两支曲子,便托辞离开,慕容炜本就知道李玉屏得病的情况,此时见她一连几曲之后,神色甚是倦怠,就丝毫未加劝阻。

而此时郡王府外,东华楼的豪华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几个下人只待玉屏被人簇拥出府,就将车后绣门敞开,再将玉屏迎入车内。

这辆大车内,只有玉屏和一个贴身的丫环坐在其中,其余人等,也有两个骑马的、拉车的,大部分都是步行。玉屏刚刚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的问那小瑾:“给陈公子的信送去了吗?”小瑾低低的道:“已经送了!”

马车在邺城的大街上缓缓走着,车轮碾着青石板上的车辙,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残阳还悬在西边天上,一缕缕阳光穿过雾蒙蒙的天空普照下来,让万物也暗淡失色,看不出有何夏的艳丽。

玉屏的病才好不久,要不是今日是太子殿下,不光是她,连李五娘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人。她这次病的太久了,李五娘除了请过庸医外,也从各个寺庙名山里,请来了些和尚,道士,高人,法师,对于李五娘来说,玉屏的命就是她的命。

但是李五娘花了不少钱,高人们不但没有瞧好玉屏的病,反倒是一个和尚把自己瞧出了病来,这人据说自小就出家当和尚,修行了几十年,也就是来到东华楼里,看了几眼床上躺着的玉屏,听了几句玉屏婉转的声音,几十年的道行说破就破了。李五娘当时也在现场,看到这和尚一副痴呆的傻傻表情,楞在哪里,顿时心里就明白这人是个假修行的,佛法她不懂,但是男人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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