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身为国主,所见所闻都是关乎国家大事方面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全都是。像今晚这样贴心体己的话,是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的。
尤其是左心水儿亡后,有关这方面就更是成了禁忌。在他看来,那些人这些年来蝇营狗苟所关心的只是他们自己身前或者身后的富贵,要么就是黑山国的将来,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这个人。他们在他的庇护之下尊他敬他,当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上,却忘了他也是个人,也有人最起码的感情,也需要倾诉。
但是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以至他这些年,始终含着一段心事在里面,一直心情郁郁,没有人跟他说,没有人跟他提,在王上这个巨大的光环之下,独自做着舔舐伤口的事情。
都已经是太久了啊,没有人诉说,没有人分享,在痛失佳人的这个黑暗世界里,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么久,连国家也不要了,什么都随他去吧,既然没有人关心他,他又何必殚精竭虑为谁?
佳人一去万事空。
他这些年的消沉,就是因为心里面没有人,这让他很迷茫,做什么都提不起斗志,过一天是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
到了今天,他这些蓄高的怀念和不忿之情都已经到了水漫金山的地步,随便一碰,就会溃堤。
于此,对于前世曾研究过心理学的天缺来说,那真是再门清不过。这老头既然有弱点,那他自然不会客气。反正左心水儿本来就是个令人悲悯的角色,当着她的有情郎夸一夸她,也没什么不可以,同时这也是他愿意的,那的确是个好姑娘。
试问又有谁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心爱的姑娘,说说她是个怎样的人,有哪些优点,跟自己般配到什么程度……
“是,”阿火奴矮了下身,“据说公主当年的美貌都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说着就不安地看过来,“这绝不是奴才瞎说,而是当年在坊间听来的。说是公主的美貌不但是人人喜欢的,就连石头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喷出岩浆来……”
“太夸张了,”怒海沉天纠正道:“不过,单就样貌来说,也的确少有人及她。”半点也没为阿火奴的用词粗鲁而觉着逆耳,相反心里还有着些许自喜。
这么好的姑娘,当年那么多人争夺,机关算尽,最终还不是倾心了我怒海沉天?
“这都是奴才听来的,”阿火奴道:“想来夸张是夸张的,但在奴才看来虽不中,也不远矣。公主当得起这样的称赞。不然也配不上国主……”
怒海沉天摇了摇头,会心而笑,“你很会说话,想要什么,说吧。”把杯子拿过来一仰而尽。
阿火奴忙道:“奴才不敢,只要王上能高兴,就是对奴才最大的赏赐了。”把杯子接过来,再次斟满给怒海沉天递过去,态度很恭敬。
怒海沉天扬了下手,“先放着吧,接着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