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瑶城南门,几个值勤的士兵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这个人身材瘦削偏矮。长相奇特,眼睛吊在额头上,眉毛倒插鼻骨,颧骨扁平似无,脸颊塌陷,颌骨突出,嘴唇上翘,下雨天如果不低头,水便会滴到他嘴里。这个人叫开蔺,开蔺虽然长得奇丑,但他心思细密,自小聪明胆大,现在更是谋略过人。他现年三十,在都司衙门当吏员,因为长得丑,不受上司待见,十年还是个小吏,今天他奉上司命来城门办事,办完公事后,在城门和几个值勤的士兵闲聊。
一个大头士兵说:“这几天在城门值勤,看到很多镇的守将进城,不知道有什么事?开蔺,你知道吗?”
“哦,是吗?我没看见,不知道。”开蔺说。
一个精瘦士兵戏谑他:“开蔺,你不是说你很厉害,能做大事,怎么现在还是个小吏,主公有事情都不知会你,找你上堂议事。嘿嘿。”
这种奚笑的话开蔺听多了,并不放心上,他心里想着主公召各镇守将有什么大事?突然一个士兵一指门前,说:“大家看,又来一位。”
开蔺看一队骑兵正在进城,骑在前头的是下泾镇守将顾斌,顾斌趾高气扬地骑在马上,进了城门后,往城西方向去。这引起了开蔺的注意,他为什么往城西去?开蔺心里好奇,他向城门士兵借了匹马,骑着马跟在顾斌马队后头,看他究竟去了哪儿?
顾斌骑着马转了几条街,来到城西一座大宅子前,顾斌下马,朝大门走去,进入大宅子。开蔺跟到街前,在宅子对面停下,下了马,看顾斌进入大门,大门很雄伟,门匾上写着仲宅两个大字,开蔺认得,这是海瑶城巨富仲昌统的宅子。开蔺心里越发疑惑,顾斌身为重镇大将,奉命回海瑶城,怎么不先去拜见主公,却来仲宅干什么?
开蔺心中生疑,想看个明白,他见街边有一家小酒店,正对着仲宅大门,便走了过去,把马系在店旁,自己进入酒店,酒店有两层,开蔺爬上二楼,找了个靠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壶酒两碟菜,边吃边观察仲宅。
没多时,仲家走出几个人,穿着光鲜,看样子是一些富商,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送出门,坐轿离去。几个富商走没多久,又来了几辆马车,到了仲宅前停下,马车上下来几个人,都是海瑶城高官,他们把车停在门旁,自己进入仲宅。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骑马到大门前,领头的人下马,开蔺认得是玉田镇守将卫升,卫升把马交给士兵,自己大踏步迈上仲宅大门。又过了一会儿,曷里镇守将闻童也来了,没多久又陆续有人抬着轿子来,下轿的人穿的都是华丽衣裳,脸色红润,想必是些富人,这些人互相都很熟悉,见面招呼作揖,一同进入仲宅大门。仲宅门前停靠了很多车马,占去了半条街。
开蔺酒菜吃了一半,举目看去,仲宅大门突然走出几个人,是仲昌统送几位将军出门,到门口宾主道别,笑声欢畅。这几位开蔺不认识,想必都是各镇的守将。开蔺在酒楼坐了一个时辰,看仲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门前车马繁忙,非常热闹,往来的不是海瑶城富商,就是高官大将,有好几个大镇的守将。开蔺眉头竖立,他叫来小二,付过酒钱,下楼骑马离开。
开蔺没有回家,而是朝季府骑去。到了季府,开蔺看大门庄严,但门前车马稀,比仲宅冷清得多。门口站着守卫,开蔺下马,走到守卫面前,说:“请上士通报一声,说吏员开蔺有要事求见主公。”
门口侍卫上下打量了开蔺很久,才说:“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说着转身进府,过了一会儿,出来说:“你跟我进来。”
也是季旭初闲着没事,听报有人求见,他以为是哪个官员,便召他进府。开蔺来到前厅,见季旭初坐在正椅,上见揖拜说:“开蔺拜见主公。”
季旭初一看面前站着这个人长得够丑,不由一愣,问:“你是谁?你求见我有事吗?”
“主公,我是都司衙门小吏开蔺,我有事情要向主公禀报。”
“哦,小吏,”季旭初笑了笑,“你叫开蔺,开蔺,有什么事你说吧。”
“禀主公,开蔺今天在南门口看见顾斌将军进城。”
“哦,顾斌将军来了,我召他来的。怎么啦?”
“主公,顾斌将军奉了主公召令回到海瑶城,他没有先来拜见主公,却先去城西仲左参家。”
“哦,去了仲昌统家,呵呵,这有什么,明天他就会来官署大堂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