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郗超在官署大堂处理事务,召见宋进将军。宋进年三十三,笕叶城人,中等身材,人精明干练,是郗超手下一员将领,郗超见他精明,办事能力强,将他提拔为将军。郗超询问军械制造情况,宋进将制造进度一一禀明,报告完后,郗超命宋将军下去继续督造。宋进将军告退后,郗超坐在堂上计算军需,算了一会儿,门卫进来报告说有一位女子求见。郗超奇怪,向来女务由夫人处理,怎么有女子来官署大堂求见自己?郗超军务繁忙,无暇见女子,正吩咐侍卫带她去见夫人,那女子却走上堂来,揖礼说:
“参见城主大人,谢城主昨日收留之恩。”
郗超一看,才想起是昨晚在马前跌倒的女子,她怎么来了?郗超问:“你是昨晚跌倒的小娘子,你来有什么事吗?昨晚王亮有没有带你去打住的地方?”
“有,大人,”女子说,“昨晚王大哥遵照大人吩咐,给奴家找了房子住,今天又给奴家送银两,奴家正为此事来感谢大人。”
郗超说:“小事一桩,你万里远来,无亲无故,有了困难,既然碰上,我自然不会不管,理应相帮,你不必记挂在心。”
女子轻笑说:“奴家孤身一人,从万里外的泽潭城来到笕叶城,寻找丈夫,谁知丈夫已离开,奴家盘缠用尽,举目无亲,被人赶出,幸好遇见大人,大人大恩,让人给奴家找住找吃,还给奴家银两,这等于救命大恩,奴家感激不尽,自当前来拜谢。”
“这样,好,你一旁坐。”郗超说。
“谢大人。”女子揖礼,一旁坐下,看着堂上说:“大人,这堂上巍峨大方,大人坐在堂上真威武。
郗超笑了笑,说:“嗯,你这小娘子挺会讲话的,你名叫什么?”
“谢大人夸奖,回大人,奴家名叫息敏。”女子说。
“哦,息敏。”郗超点了下头,说:“息小娘子,你说你是从泽潭城来的,你是泽潭城人?”
“是的,大人,奴家出生在泽潭城外的苎萝村。”息敏说。
“哦,泽潭城外苎萝村。泽潭城离我们笕叶城万里之远,息小娘子,你走了多久才走到笕叶城?”郗超问。
“回大人,奴家从泽潭城走到笕叶城,走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够长的,你这么长时间跋涉,也够辛苦了。”
“回大人,奴家这一路走得是辛苦。”息敏说。
“我还从未去过泽潭城,泽潭城是个什么样子?她和笕叶城有什么不一样?”郗超问。
“回大人,泽潭城气候温暖,一年都不下雪,不像笕叶城雪下得这么大,奴家初到笕叶城,冻得都受不了,整天窝在被里,不敢起床,吃饭都烦劳伙计送进房。不过住了段时间,奴家慢慢适应了,也不觉得那么冷了,看到雪景清奇,奴家更是喜欢上笕叶城的壮丽。”息敏说。
“哈哈……”郗超听了大笑,“壮丽!嗯!笕叶城是壮丽,泽潭城不壮丽吗?”
“回大人,泽潭城多水,很秀丽,湖光山色,景色秀妍。奴家生长的苎萝村背靠苎萝山,山和村都叫苎萝,不知村因山名还是山因村名,嘻嘻,苎萝山很青翠,旁边还有平静的苎萝湖,湖水清澈,我们村子就在湖边,村子人也靠湖生活,男子捕鱼,女子采莲,每天傍晚荷叶深处,男女恋人,唱歌传情,追逐寻觅,相互逗趣;每逢节日,会有很多城里人来湖中泛舟,水波荡漾,楫桨轻划,游男仕女,佳人才子,在画舫上轻歌曼舞,岸上杨柳拂衣,风光旖旎,良时佳景,让人心怡。”息敏说时眼睛深似潭水,仿佛回到了家乡,流连于家乡风光。
“嗯,是好地方,我听了都向往,哈哈……”郗超朗声大笑,说:“息小娘子,你想家了吧,我让人给你盘缠,你回家去吧。”
“谢大人赠与。”息敏款款起身,踱到郗超身边,倚着郗超胳膊坐下,头靠在郗超的肩膀,柔声细语说:“只是奴家并不想回家,奴家心里仰慕大人,想追随大人,侍奉大人。”
“诶,你这是干什么?”郗超手一搡,推开息敏,生气说:“小娘子自重,我与夫人共同生活二十多年,相敬相爱,感情深挚,岂会另起他意,有负夫人。”
息敏脸一红,赶紧退下案去,屈身一揖,说:“奴家景仰大人,情难自禁,唐突冒昧,望大人恕罪。”
“好了,你退下去吧。”郗超当她女子贪慕权势,也不介意。
息敏一拜,退出堂去,她走到官署门口,看见一位军官进来,两人刚好碰面,息敏流眄含情,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军官一眼,这军官也盯着她看。这军官三十出头,是郗府世代家将,现任笕叶城守将,负责城防,名叫魏璟。魏璟与息敏相视一瞬,目挑心许,魂都被勾走,心想哪来这么曼妙的女子,真是人间佳色。魏璟知道这是官署大堂,不敢唐突,只能任那女子擦肩而过,心中怅然,好像失去重要东西。
魏璟走上大堂,参见主公。郗超叫他平身,问:“魏将军,东城那截城墙松动,现在你把它筑牢了吧。”
魏璟说:“回禀主公,属下已经遵照主公指示,命人重新修筑,属下勘验过了,已经筑得很牢固。”
郗超点头说:“嗯,要筑牢固,敌势汹汹,存亡关头,城池防御容不得半点疏忽,你要严加检查,看还有哪处城墙不牢固,要赶紧筑牢,务必做到万无一失。”